听着她的最后一句话,薛昭久久都没有说话。
大概是因为对于这个话题,他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薛昭最终还是问道,他觉得,两个人再次重逢,就这么僵在那里,并不太好。
“看看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秦大小姐说得很直接、很彪悍,但是她的俏脸还是微微一红。
说真的,她并不想在这样的境地下对着对方说这些,因为对方和李惜芸的婚事在北唐传得沸沸扬扬的,她不想显得自作多情,但是最终她还是决定这么说,她不太擅长于掩饰自己、欺骗别人,觉得还是坦诚一点最好。
“哦,”薛昭说道,紧接着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谢谢你。”
他觉得,对对方的好意,自己太冷淡,很不是男人。
但是他最后所说的那三个字还是让秦大小姐感觉很落寞。
“说谢谢,很见外,或者对于你的内心来说,我一直都是一个外人,很陌生、很排斥的外人。”
“你是个好姑娘,”薛昭有些艰涩地说道:“你会找到一个好男人,和他过一辈子,我听说追你的人很多。”
“但是我都不喜欢。”秦大小姐垂了垂眼帘。
“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以后会有的。”薛昭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还是说了这么一些话。
“感谢你的安慰。”秦大小姐笑了笑,她的笑容依旧动人,但是却还是散失了很多的光彩。
“我马上就走,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在刚才,她很自然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大大咧咧地坐下了,现在,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住上几天吧,看看长安的风景。”薛昭直了直身子,开口道。
秦大小姐看了看他,注意着他的表情,说了一个字:
“好。”
……
……
羽林大将军薛昭和广乐公主李惜芸的婚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愈演愈烈,整个长安几乎要闹翻了天,各大权贵都开始准备贺礼,准备即将到来的那好一场。
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见风使舵的权贵,全部都清楚,李择南对自己的皇妹是多么重视,如果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那么那些谣言很快就会被消灭在摇篮之中,而谣言愈演愈烈,便说明李择南纵容了,并且有可能他的手还在背后推动着。
在一片喜庆之中,这一日,皇宫之外站满了观看的人们。
因为那件大事即将被推上正轨。
八名禁卫簇拥着那一位公公,脚步平稳地从皇宫内走出。
那位和李择南最亲近的公公的手中,是圣旨。
尽管圣旨并没有传出任何有关之的消息,不过长安百姓们早就已经清楚了那里面的内容。
那位公公走路并不快,而路途并不短,他要去往两个地方,带来两个人拜见陛下。
沿途有着许许多多的长安人跟随,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意。
陛下的旨意是令人敬畏的存在,在以往,面对那一张张的圣旨,那些市井小民们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有今天,他们一边跟随着一边闹哄哄的,热闹非凡。
一名妇人抚摸着身侧自己那十岁女儿的脑袋,那上面是善意的坏笑。
“葱儿啊,看到没有,我们的广乐公主殿下很快就要嫁人了,她的夫婿,将会是名震天下的羽林大将军薛昭,你再过几年,也可以考虑嫁人了,先给你喜一喜,会带来好运气,以后嫁一个好人家。”
那名少女仰起头来,因为耳濡目染真真假假的广乐公主殿下和羽林大将军的浪漫故事而变得充满了憧憬,她带着一脸的神往之色,喃喃道:“他们真幸福啊……”
一名撑着拐杖的老头儿笑眯眯的,嘴里面有些碎碎念,不知道他在对谁说,可能是周围的某一个人或者所有人,也可能是在自言自语:
“终于嫁人了,终于要嫁给薛大将军了,她终于长大了,她是我们长安人的掌上明珠,我们这一辈的长安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能够嫁一个好人家,是我们所有长安人的心愿……”
……
形形色色的人摆出形形色色的姿态和神情,又说出形形色色的话语,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很美好的愿景,那是他们希冀也梦想了好多年的故事,终于在今天要上演了。
禁卫簇拥着公公,身后是黑压压的长安百姓们,他们沿着长街缓慢而行,在许久之后,终于是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薛府。
那位公公进去之后,有些几乎要激动到疯狂的人们也要闯进去,却被那几名禁卫还有门前的薛府之人挡住了,谁也不知道陛下的旨意将会是什么。
……
……
上半身活动自如的感觉很是久违,而且双臂包括那一双手也可以有轻微的动作。
这一点,都可以令薛昭感觉到高兴。
但是,当听到那一道要求他去往皇宫面圣的旨意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那种猝不及防还有匆匆忙忙令他感觉到震惊,而且没有被尊重。
他自己没有被尊重,他可以忍受,但是他不能忍受的是,她不被尊重。
他身后的屏风背后,那位一身橙衣的绝色女子,在听到那些旨意的时候,便已经预知到了什么,她娇容煞白,绞着素手,还在强自镇定。
其实自己就应该坚持马上离开的,而不是带有着不切实际的梦,真的听从对方的说法而留下来看戏,看的是一场没有自己参与却有关自己的苦情戏。
薛昭的脸上隐隐浮现出怒意,他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见陛下,我倒是想要问问陛下,他所谓的会在治好我并且说服她之后,再完成这一件事情的圣言,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
是的,他还没有被治好,他依旧是一个废人,而很显然,被软禁着的李惜芸,只能够听着外面有关他们两个人的言论,却完全说不出自己的心声,也没有得到李择南的说服李择南仿佛是压根就没有准备去说服她。
那是他绝对不能够容忍的,即使他死,他也不肯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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