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他也不可能同意这一句话。
“我已经残废,”他说道,“莫要误了姑娘终生。”
在这句话中能够得到许多的信息,秦大小姐也可以有着许多种反应,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花容失色
“你残废了?”她惊叫道。
薛昭点点头:“不错,我除了头,其他地方都没有感觉,更不用说动弹。”
秦大小姐像是要碰一下他的手脚问问他的具体感觉,但是想到了什么,结束了这样的想法。
她略微有些心焦地走出闺房。
不久之后,她带来了远近闻名的常年住在避云山庄的那位名医。
老人查看了一下薛昭,先是说道:“羽林大将军能够醒来,算是一种奇迹。”
薛昭看着他,心想自己又得到了一个信息:自己是一名名叫薛昭的羽林大将军。
“我是不是残废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名名医愁眉思索:“我从前碰到过你这样的伤势,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北唐最有名的侠客,邢三观,那个时候的我还年轻,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造成这般如此古怪的破坏力,他告诉我,他被仇家的真气所伤,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有真气的强者犹如凤毛麟角一般稀少。看来重伤大将军的那个人,是一名恐怖无比的强者。”
不远处的秦大小姐略微失神,她很清楚那个人是谁,还和对方交手过,她爱慕薛昭,但是那个人重伤薛昭,她不恨对方,因为正是薛昭主动追杀对方,而又是自己指的路,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她想到管阔的强大,有点感慨万千,从对方的普通外表上,实在是看不出来,而从前对对方不利的传闻,更是让人想不到这一点。
薛昭没有说话,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经历了什么,甚至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更不知道伤了自己的又是何人。
“我还能起来吗?”这也是秦大小姐想要问的问题。
“大将军的伤势,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多大的问题,众所周知当年的北唐第一侠客邢三观是被仇敌杀死的,其实就是我遇见他的那一次,我只能够对照伤势救治,却实在不知道被真气杀伤的地方怎么处置,后来他在我师父的屋中逝去,”名医说到这里,像是有点感叹,随后话锋一转,转到了薛昭的身上,“但是大将军不一样,你既然醒了过来,健康自然无碍,只是被真气杀伤之后,能否行动自如自己恢复,在下就不知道了。”
秦大小姐像是有点失望,但是薛昭的眼眸之中,却没有任何的焦虑。
“多谢了。”他说道。
但是秦大小姐的眼睛里面还有着光。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大概是她想到:如果薛昭真的残废了,一生一世都只能够躺在这里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成为广乐公主殿下驸马都尉的资格了,也不方便再去成亲了?
从这个方面上来讲,真的挺好的。
名医很快就离开了,秦大小姐的姑姑最近身体不是太好,既然长年累月寄居在避云山庄,名医自然要做出一些事情来报答。
闺房内一片安静,只剩下了薛昭和秦大小姐两个人。
秦大小姐很清楚,虽然刚刚出去的名医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对方其实心里面肯定会对自己不怜惜自己的清誉,甚至还有玷污薛昭的清誉的行为有些不认同。但是她觉得,比起让薛昭就这么像一条野狗一样死在外面甚至还被野狗给吃了,清誉又算什么?
薛昭看着她,忽然说道:“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姑娘芳名?”
秦大小姐怔了怔。
“你不认识我?你该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她有些惊异地问道。
“我可能是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自己的名字都是从姑娘口中得知的。”薛昭说道。
秦大小姐的神情一片复杂。
……
……
一路上没有遇上任何的追杀等情形,甚至都没有遇上人烟,这一点,让管阔倍感诧异,紧接着便是暗叹和薛昭一战似乎是把自己最后的晦气都消耗干净了,所以紧接着便是光明未来。
他仿佛望见了扬州的二十四桥、姑苏的寒山寺、金陵的秦淮河、临安的西子湖、梁溪的惠山……那些美景都在朝着自己招手。
战斗结束之后,去烟雨南吴走一场,听起来倒是有点潇洒。
远方,他看到了那条赫赫有名,成为两个大国分界线的大河,就像是悬在天地相接之处。
淮河!
李千容仰起小脸,问道:“我们真的要去南吴吗?”
管阔点点头:“你想去看看吗?到时候给你看看一个可恶的姐姐,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令人发指的自恋。”
李千容撅了撅嘴,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听说过南吴的好,但是偏偏没有听说过南吴有什么出名的自恋狂姐姐。
“听说南吴很美,而且他们很会打仗。”李千容说道。
管阔望了望四处开始氤氲的春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
“春天了,正是南吴最美的时候。”
他看到李千容低了低头,不禁叹了一口气。
对于现在的李千容来讲,最美的是长安,渭水收暮雨,宫苑傍山明,云林带天碧,风舞槐花落御沟的长安。
只是长安,李千容已经回不去了,自己也回不去了。
管阔的眉头轻轻皱起。
他听到了远方的马蹄声,大地都在微微地颤动。
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他期望能够一直都见不到人烟,直到自己偷渡到南吴去,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有那么好运了,只不过,似乎不仅仅只是人烟的问题,而是大部队到来了。
李千容的脸色稍稍变白,他很清楚管阔和薛昭一战之后受的伤有多重,他不希望两个人遇到任何的战斗,父母已经不在眼前,他最怕的就是管阔死在自己的面前。 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