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雨朦、左惊几位遭受到管阔这样的对待,管阔也表现出这样的实力之后,现在的情形已经完全变了,因为虽然带着那些府卫们过来的是那些戾气满满的公子千金们,可是吩咐下手的却已经是各府的真正主人,那些老家伙们。
白、阮、华三府的衰落,算是自讨苦吃,可是在这之后,一旦齐心协力,决心一下,长安的那些人们便爆发出了极为恐怖的意志以及力量。
现在文雨朦等人出事,藉此,他们决定顺势除掉管阔,而不会再留有任何的后患。
商垂柳的眼眸看向不远处的缪府千金,皓齿轻启,道:“今天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也没有退路了。”
“这样的人物,杀伐果断,就跟一个疯子一般,我真的很担心有那么几府的下人会作鸟兽散,最终拖累了大家。”
“这里面绝对不会有我们商府。”
“也不会有我们缪府。”
“你们缪府真的准备和我们一道承受今日之后的代价?”
“我的父亲已经和你的父亲他们都谈过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陛下的怒火,长安的大人们一同承担,大家一起扛,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倒是很好奇,他们究竟谈了点什么,为什么最终会决定非但不责骂我们,还会纵容我们直接除掉这个疯子。”
“他们的思想,不是我们可以揣摩的。”
商垂柳微微笑了笑。
既然从后面来的那些府的口中得到了某些答案,那么她也就不需要为自己先前的冲动而产生以后的后悔了。
她抬眼看向那个在冷风之中被吹得萧索的马上的身影,知道在今天,一切都会结束,于是嗤笑一声道:“能力不够的人,也想要蹦,最后便导致没有蹦多久,刚刚回到长安,便死了,实在是愚蠢。”
“他以为自己是管清和,可是管清和满门除了他,却是被杀了个片甲不留。”缪府千金回应。
因为人影的增加,周围阴霾天色下的色彩变得没有那么单调了。
管阔却是依旧打了一个寒颤,一片血红的衣服有点硬邦邦的,自然也非常寒凉。
战斗的结束很短暂,下一次交手,便会在下一个瞬间。
经历过数也数不清的碰撞,他体内的气息也开始紊乱,威力大不如以前,下一刻,或者下下一刻,或者以后的随便哪一段时间,他都会被淹没。
他看着那些暂时还不敢靠近,用略微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那些府卫们,道:“你们想要杀死我,然后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是不是很愉快?”
没有人回答,他们只是下人,他们虽然仇恨管阔,但是并非真心要拼个你死我活,只不过,他们被自己的主子控制着命脉,夹在中间,他们也没有退路。
在长安,巍巍都城,对着各府的人出手,而且是下死手,最起码在他们的人生之中,是第一次看到。
他们飞扬跋扈了那么多年,实在是没有撞见过这么狠的。
忌惮归忌惮,他们的主子大多数都不会像刘方好那样贤淑有礼、温婉善良,他们在府内本来就随时随地都得承受着因为做错事情而得到的惩罚,甚至是死亡,尽管那些事情那些府邸也不敢轻易传扬出去,却完全不能够避免。
死在管阔手里,和因为今天的错误而以后没有好日子过、生不如死,或者死得尤其痛苦相比,实在是半斤八两。
更何况,秦杀的快刀,还能够给他们一个痛快。
“管阔,莽夫是不能够活得长久的,或许你可以寻找到一时的快感,但是最终得到的却是千古的恨。”
从某一个方向,传来了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
元三文肿着脸,包着布,上面的鲜红色渗了出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管阔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在微笑。
元三文一直都是一个翩翩美才子,风流倜傥,丰神如玉,他的微笑也很动人,那里面有着自信,也有着才华横溢。
在今天,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却在得知管阔在京兆尹府衙前面被包围住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过来一观,那是因为,他对管阔的仇恨何其深切。
他对管阔的仇恨,本来来自于管清和的打压,他本身并没有把管阔放在眼里,可是直到今天刚才,管阔对着他出手,损毁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容貌,他的仇恨,就是针对管阔本身了。
以至于哪怕他的伤势非常严重,需要好好静养,而且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待着他去处理,他还是选择来到了这里,他要亲眼看到管阔的惨状,那样子他才会安心。
管阔看着他的微笑,知道对方的心情舒畅于所希冀的景象。而且他开始讨厌起这种长着漂亮脸蛋,成为万人迷,欺骗无知少女们,但其实一肚子坏水,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渣。
但是就因为那些风度,那些才华,那些俊美,女子们便会趋之若鹜,觉得除了那少数的人之外,其他的男人们就都不是男人了。
那真的很可恨啊!
“其实你换一身行头,或许比我还邋遢狼狈,人果然是被相貌和穿着打扮所误导的愚蠢动物……”管阔轻声道。
当他的轻声话语说完之后,呐喊声再次爆发,伴随着长安百姓们胆战心惊地缩在暗中的身姿,战斗继续开始。
管阔一刀砍下去。
再一刀砍下去。
秦杀越来越重,刀刃开始钝锋了。
对面的刀也一刀砍过来。
再一刀砍过来。
疼痛感一阵一阵的,鲜血顺着伤口汩汩直流。
管阔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体内的血为什么还没有流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眼前黑了一瞬。
冷汗从后背喷涌而出,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他很庆幸刚才眼前一黑的那一瞬间自己居然并没有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如同北疆战场上从阿史那沁的箭下死里逃生一般。而在这里,没有铁山无护着他,一旦他栽下马去,那么等待着他的,就会是十足的死亡。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血水滴落,他已经有些模糊的双眼看向远方,因为他听到了远处的一片喧嚣。
在人群的外围,长街的那一头,出现了排成一排的一共五匹披甲战马,横亘在那里,就像是一道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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