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她的心猛然一慌,那是一种情不自禁的自然反应,她忽然感觉到了几丝胆怯。
轿子停歇,听着朱雀大街上的乱七八糟,就是抬轿的人,还有那些婢女仆役们,也全部都面露骇然之色。他们是跟着小姐过来的,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跟着小姐一起去看好戏,那可是特别不错的差事,他们的小姐高兴兴奋,他们同样也是高兴兴奋,可是当感觉到朱雀大街上的闹腾似乎大得出人预料的时候,他们猛地有点怂了。
他们或许可以庆幸他们的小姐及时地喊了一声“停下”,否则的话,可能他们会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转角遇到爱。
从朱雀大街,朝着这边的街道,猛地窜出一匹马来。
马上的年轻人脸部扭曲着,口中骂骂咧咧着,简直就像是无缘无故被雷劈了一般憋屈。
尽管马行的速度很快,但是曹红药还是很快就认了出来那是左惊。
左惊的头堪堪由往后而回头,恰巧看到了不远处停留在那边的轿子,几乎可以说是不由得心中一喜。
长安的公子千金虽然很多,但是许多人都在这京城生活了十多年了,看到了怎样的马、怎样的轿子,那么就是谁人,基本上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曹红药的轿子。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有苦楚,也有郁闷,当然更有一丝欣慰。
他今天找管阔找的早了,带的人少了,找到管阔的时候也太早了,于是变为了孤军奋战,他逃亡了那么多条街,都没有见到长安的那些冤大头们,几乎快绝望了,觉得是不是自己算错了日子。
在如此情况之下,猛然见到曹红药的轿子,可想而知他的喜极而泣之情是多么的溢于言表。
“曹红药,管阔那家伙……就在后面,快收拾他啊!”
在之前只是听说左惊狼狈不堪地被管阔追杀了,曹红药脑补过许许多多的情节,但是现在看到了真正的左惊被追杀的形象,才觉得自己所想象的不及那万分之一,左惊的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几乎让曹红药惊呆了下巴。
左惊的手里压根就没有缰绳,就那样光着手不断地拍打着马屁股,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都被冷风给吹乱了,他的口中和胯下的马一样,不断地喷出白气,真的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呼吸过于猛烈忽然就那样背过去。
“左三公子,你怎么狼狈成这样了,管阔那个傻子呢?”曹红药就只是来看戏的,压根就没有主动去收拾管阔的想法,再加上左惊的狼狈样子让她太过震撼了,当下直接就忽略了左惊刚才的那一席话语,转而对着对方的形象惊叫道。
左惊的脸黑黑的,他距离轿子越来越近,他同样不想对着曹红药刚才的那些话接话,转而喊道:“曹小姐,管阔就在后面,马上就到……人……我可是给你引过来了,今天的管阔,想收拾他的人可是很多的,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逃跑了,找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了,咦……”
左惊喘着粗气说了半段话,却猛然发出一声轻咦,瞬间变色。
他今天自论有备而来,却被管阔杀了个片甲不留,曹红药这个蠢女人又在做什么,带的都是些什么啊!?
六名丫鬟,四名轿夫,两个仆役,看起来也是体格不够健壮。
他带的那八个人还能够牵制一下管阔,但是曹红药这样的阵容,他相信,管阔带着秦杀,骑着无迹,只需要一次冲锋就可以撞到轿子里,把曹红药单手揪出来!
他好歹也在北疆战斗过,他又不是不知道北唐铁骑冲锋的时候有多猛,虽然管阔并不是真正的铁甲骑兵,但是他带着秦杀,骑着无迹,只强不弱!
“曹小姐,你就带了这么几位,你是真的没有把管阔放在眼里啊!”左惊忍不住捶了一下额头,声音都有些悲愤了,“我觉得我已经够不把管阔放在眼里了。”
他本来以为救兵到了,可是没有想到,来的不是救兵,而是一群猪!
曹红药就是再没有心机,再怎么鲁莽冲动,此时此刻也是理解了左惊的意思了,正待要开口说话,猛然看到朱雀大街朝着这条街道闪出了一道白光。
浑然无迹。
蹄声雷动。
“左惊,你往哪走!”管阔的声音几乎是振聋发聩,“陛下新颁出的诏,你胆敢公然违抗,你犯了大罪,若是不肯束手就擒的话,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当他说出那么一席话的时候,猛然发现,那条街道上,曹红药的轿子居然就这样停在那里。
可以说,他的思绪,肯定是有过瞬间的转折的。
他本来根本就没有找事情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从哪个长安人口中开始,就变成他要挑战长安所有的公子千金了,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左惊只是第一个,后面还会有人过来。
由此,当他看到曹红药的那一瞬间,想到的便是是不是曹红药这个超级要强的女人忍不住了准备对着自己动手。
他催促无迹把速度稍微缓了缓,眯起了眼睛。
曹红药的秀首探出了轿子,正看着左惊,也看着自己。
她并没有像左惊那般在街道上驰骋,也没有作出任何扰乱长安的事情,他是绝对没有理由对着对方动手的,除非……对方主动对着他出手。
然而当他的目光从曹红药轿子周边的阵容之上扫过去的时候,心中便安定了下来。
六名丫鬟,四名轿夫,两个仆役,如果是曹红药真的准备找自己的麻烦的话,那么她一定是蠢到家了。
随着冲出朱雀大街,来到这一条长街上,人明显稀少了许多,虽然依旧足够热闹。
左惊胯下的马喘着粗气,上面的左惊气喘得更深,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得从马身上栽了下去。
天空依旧一片阴霾,却不下雨,更是下不了雪,这寒冷的天气,就这样郁结在那里,似乎永远也散不开来。
管阔深呼吸几口,几乎可以计算到再过多久、在长街的哪里自己就可以逮住左惊。 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