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惊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等到我把那匹暴躁的马驯服,到时候这匹也就不要了,你们谁表现得好,就赏给谁。”
在北唐铁骑里面,战马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事物,不管左惊是信口开河还是怎样的,若是左惊心情好真的送人了,那可是皆大欢喜。
“公子一定会用很短的时间驯服它的,我们都拭目以待,想想公子骑在马上的英姿飒爽,我就期待万分!”
“听说这匹马原来是珍威将军的,上次叶求那小子看到那匹马后说过。他当年可是在珍威将军的手下当过兵。”
“珍威将军已经死了,那匹马现在可是无主之物,自从那一天被牛彩那小子牵过来之后,就闹腾无比。”左惊眉头一皱道。
“他们说那匹马本来是杀死苏印的那个家伙的,具体叫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后来就一直受伤昏迷,当初场面混乱,那个叫铁山无的喊人照顾一下那匹马,随后就继续打仗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牛彩那小子顺手牵羊……”
“什么顺手牵羊,珍威将军已经殉国了,他的那匹无迹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钻到了那个人的手里,宝马就应该配英雄,在这里,难道你们还觉得会有比公子更有资格驾驭那匹暴躁马的人吗?牛彩那家伙做得对,无主之物,怎么可以沦落到什么阿猫阿狗的手里,以公子的身份,和晋王殿下商量商量,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我看谁敢胡乱说话!”刘大狗今天比较失败,他得了最后一名,左惊也看低了他,若是能够哄得左惊高兴一点,那么失去的东西也全部都可以赚回来,所以当下对先前的那个人红着脖子根嘲讽,分外激烈。
“无主之物?我能说,那匹马,是我的,是我的兄弟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声音真的很平静,甚至就连音调和音量都很平静,所以放在左惊周围的五六丈范围之内,便很容易被淹没。
那些溜须拍马还在继续,毕竟人的大脑正处在亢奋之中的时候,是很容易停不下来的。
“刘大狗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哈哈哈,宝马配英雄,宝刀配英雄,珍威将军牺牲了,我们大唐军队就应该寻找一个继承他的意志的人,那把佩刀现在没有了踪迹,什么时候哪个兄弟找出来配在公子的腰畔看看有多帅气!”
“说得对,那匹马已经找到了,还缺一把刀……”
……
哄闹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去,随着第一个人的低落而承接,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很惯常于溜须拍马察言观色,但是跟风也是不少人的本事,当最最敏感的艾龙等几个人突然不说话了的时候,周围的声音也就渐渐稀了、低了,紧接着消失了。
艾龙为什么不说话了?
因为刚才挂着玩味似的笑意仰头对着太阳的左惊忽然面朝向了一个方向,眸光中充斥着无尽的寒意。
刹那死寂。
那些人看着左惊的脸色,心中忐忑,根本不知道是哪个人的话,甚至是字眼忽然触动了左惊的怒火。
“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滚出来!”左惊的前面那一句话有点冷,而后面那很短的只有三个字的话那就不仅仅是冷了,更如同带着忽然爆发的惊雷一般。
他虽然骨瘦如柴,体质也不是太好,尽管在军队之中,也还是有点养尊处优,但是那三个字,却是显得中气十足。
或者是他认为那种忽然的爆发带有着强大的气势。
他的那三个字声音很大,更远处的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也全部都望了过来,窃窃私语,而左惊的附近,则是面面相觑,互相之间思索着自己或者是别人,到底哪一句话、哪个字眼触怒了左惊。
可是他们真的想不起来,但是因为左惊的性情古怪,既然他发怒了,那么那句惹怒左惊的话是必定存在的。
左惊的眸光中,第一次真正地闪烁了寒芒,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都不敢惹他,闹得他不高兴的事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现在的那个人,很明显是一个意外。
……
……
那种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站在管阔附近的人清晰地听到了他开口说话,纷纷转头看着他,先是意味莫名,紧接着便转换成了看待死人一般的目光。
当察觉到管阔有往前走的姿势的时候,前面的一名汉子一笑道:“你还真敢往前去啊?我说,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也不会害你,你还是听我的话,在这里磕几个头认错,也许公子还会让你不难看一点。”
管阔认真地看着他,开口说话了:“你可以选择不让路,接下来你会有两种结果,一:被你们口中的‘公子’像打狗一样打翻在地;二:虽然我受伤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但是把你像打狗一样打翻在地,我倒是想试试看。”
那人显然也不是一个特别意气用事的人物,轻笑一声,避了开去,心想待会儿到底谁会被像打狗一样打翻在地?
管阔的身后,可雷和阮单两个人或许在先前便已经猜到了那个骨瘦如柴高高在上的年轻人可能不是太好惹,也可能是因为被管阔念叨了那么多天的“乌鸡”,也听说过了管阔和无迹的经历,现在对管阔的愤怒产生了某种共鸣,那种共鸣压制住了理智。
管阔在往前挤进去的同时,可雷和阮单跟进。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现在跟着管阔往前的样子,就和他们一直跟着铁山无走路的样子特别像。
和管阔所想的并不一样,当左惊并没有再说出其他的话,他也并没有来到左惊面前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说话,嘲讽、咒骂什么的全部都没有,可能是作为北唐铁骑,虽然他们在红尘中丢失了一些东西,但是也留存了一些东西,真的像一群左府的狗一样,他们做不到。
但是他们看待自己的眼神,管阔还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心想再一次见到长安的故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还是隆重一点的好,那并不是说他非常重视对方,就单单只是自己的一种心理作用罢了。
管阔拨开人群,缓步来到了左惊的一丈之外,看着对方那张略显寒冷的脸,开口道:“辅国大将军府的三公子,左惊。”" 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