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圣子历一千五百七十一年四月,日本元龟二年三月,天朗气清,不见阴雨。
“是个行军的好日子”大石氏照骑在马上和北条氏直笑道。
“有叔父在,此去摧破山内之兵,易如反掌”北条氏直也微笑着点头。
在忍城监视的北条方御马廻众大将伊东九郎三郎早就派人厘清道路,且回报说忍城毫无异动,依旧龟缩在城内。
就凭成田长忠那区区一千几百的城兵,想要撼动北条氏当面三万二千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忍城太恶心,大石氏照一时也对龟缩在忍城的成田长忠奈何不得。
除了被上杉谦信追放至北条的成田氏长,北条军中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忍城。
大军逶迤着通过镰仓街道,经由忍城向下总进发,过了今天,再走上一天多,就能到达古河,痛歼据守城池的小弓赖纯和细川采女。
大石氏照甚至考虑了,如果能够快速结束下总的战事,有没有办法以乱捕上野一国为代价,鼓舞士兵们继续作战。
“叔父,大军逶迤一里有余五公里,除开道路外又都是水田沼泽,难于行军,如果先手遇敌,如何应对”北条氏直积极的学习作战,大石氏照一直以来也乐意教。
“殿下请看,忍周围虽然河网密布,但全是河滩池沼,四平八旷,哪里能隐藏的下什么大军。除非敌军有小船数千只,隐藏在湖荡之中,可是穷尽武州,未必能有数千只小船,所以不必担心”
“那在此处岂不是难于作战”
“倒也不是不可以,此前臣曾在此处与春日山管领合战,不过那时候是击其半渡,加上原先武田大膳的精兵万余,南北合击。虽然大溃上杉军,但是士卒陷入泥沼无法追击,斩获不过一二千而已。”
“地烂难行,确实不易于展开合战。”北条氏直受教了。
“不过如果只求击溃敌军,此处到是极好的地方。如殿下所说,由于道路仅此一条而已,先手遇敌,只能一队一队驰援上去,兵力优势无法展开。而小股敌军如有船只进退自如,反复袭击前后各队,胜负就很难预料了”
“那忍城为何不出城袭击我军呢也许可以趁乱大胜呢”
“殿下,人心是一种最难掌握的东西。忍城兵只有千余,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就算是满天的神佛前来相劝,他们也不会袭击我军三万余众。”
“这就是叔父不过分逼迫忍城的缘故”
“是了置之死地乃而后生,如果守城便有生机,忍城众自然乐意守城。”
对于一点就通的北条氏直,大石氏照还是很满意的。这位北条氏的年轻家督,听得进谏言,知道行事的分寸,也尊重他这个叔叔。对于权力的交接也知道循序渐进,先收拢父祖两代遗留下来的御马廻御由绪。
大石氏照感觉自己很对得起自己的爸爸北条氏康和哥哥北条氏政了,他对于北条家很是尽心尽力。
和北条氏直一番闲谈,大石氏照也转念到行军上。逶迤五公里之长的三万大军,虽然是在没什么起伏的河湖平原上,但身处本队的大石氏照还是根本看不清打头的大道寺政繁的情况。
就算是骑着马,在烂泥地上也根本跑不快。五公里的路,骑马小跑都要小十分钟。如今没有什么急事,慢悠悠的走马,那可能得到的先手消息都是半小时以前的了。
不过和大石氏照说的一样,这一望无际的大河滩平原上,你没有千条小船猛冲出来,怎么发动大军奇袭。
这玩意尽在眼底,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这里不是平地,甚至低地,石田三成也不可能成功发动水攻战法了。
时针转动到巳时初刻午前九时,北条军的前军七八队人马已经通过忍城,再走上两小时,大军也就能到骑西地方扎营休息了。
只是平淡间,异变陡生
忍城佐久口,大手门,镰仓口三口齐开
一千余忍城众猛然杀出,成田长忠一马当先,月下三引两大旗分作三团,冲入北条三阶菱的海洋。
“哼哼,到是省得我再动手”眼看着忍城众杀出,大石氏照不怒反笑。有人驻守的忍城那就是铁打的乌龟壳,没人驻守的忍城那就是一推就倒纸片人。
“叔父”北条氏直遇到奇袭,很自然的看向大石氏照。年轻人到是没有怎么慌,实在是身边大军三万二,忍城一千多,差距真的太大了。
“成田大夫此事便交予你了”看向原本只能在本队坐冷板凳的成田氏长,大石氏照很乐意让这位发挥一下余热。
“遵命”有了表现机会的成田氏长喜不自胜,背靠三万二千北条军,今天就是他重归忍城的美好日子。
大军就此停住,前队先手暂时不动,本队的御马廻前出掩护数量庞大的小荷驮。至于后诘的三千大石队,那还在深谷地方,还要个把小时才能走到忍城呢。
这边厢大石氏照刚布置完,那边厢原本平静无声的河湖港汊里突然喧哗无比
数以百计的小船,有的载着两三人,有的载着四五人,从他们日常生活,熟悉无比的各处水道中杀将出来。
有弓箭的持弓箭,没弓箭的持弹弓和投石。忍城这年代还是西伯利亚飞过来的大雁、天鹅、野鸭的冬季栖息地,地方上的乡民时常用弹弓打鸟吃。
可别小看了弹弓,如果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射中眼睛的话,那绝对要瞎。
“我说忍城怎么有这般的勇气,原来依仗在这里。”
四下里冲出来的国人地头和农民,怕不是有接近两千人,那小船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偏生滑的和泥鳅一样,一触即退,只用弓箭和弹弓袭击,让各队北条士兵不胜其烦。
眼看着忍城的牌面基本出完,大石氏照连起初心中的那一丝丝慌乱都没有了。
我们北条家靠什么起家的
河越奇袭战
论玩奇袭战这一套,我们北条家是你成田家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