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异教徒,果然很聪明。
他们依旧是排成了一个密集的队形,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人,无论是装备还是素质,都比之前的那些轻步兵强得多,而且是有备而来。
只见第一排的异教徒,都拿着一块厚重的木板大盾上面蒙着涂油的兽皮,能够将全身都遮盖起来,而且身上都穿着非常厚实的甲胄,想要用弓弩穿透木盾后伤到他们,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这些异教徒,哪里来的这种蒙皮盾
康斯坦察的弩手对着那些兽皮大盾射击着,很多的弩矢,接触到那涂油的光滑兽皮,却纷纷被弹开了。
少有的弩矢能够射穿那盾牌,但对后面穿着重甲的异教徒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
辅兵们的长弓抛射也见效甚微,站在后排的士兵们,也会将手中的盾牌举到头顶,来防御那些抛射而来的弓箭。
不过异教徒这样往前走,也不敢离得太近,最终在离壕沟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如果再往前走一段距离的话,那些弩箭就能够比较容易穿透盾牌了。
剩下的距离,那就得靠人跑过去了。
异教徒今天来,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填壕沟的。
康斯坦察的弩手们停止了射击,等待着那些填壕沟的人出现。
果然,异教徒前排的大盾,马上就让出了缝隙,康斯坦察的弩手们等待着,准备射击那些从盾牌缝隙中跑出来的人。
但是这次弩手们失策了,因为从缝隙中并没有跑出来人,而是一群弓箭手偷偷的出现在了缝隙中。
不好
康斯坦察的弩手们们有反应过来,那些异教徒拿着弓箭,就已经挽弓射击了。
这次异教徒们,不像之前那样胡乱地抛射了,大约也是知道抛射对康斯坦察的弩手来说没有威胁,而这次特意从军中挑出了一批射击精准的弓箭手。
这些异教徒弓箭手瞄准和拉弓的速度都非常快,康斯坦察的弩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一支支凌厉的弓箭朝着面门射来。
康斯坦察的弩手们措手不及,虽然有的人第一时间将头低了下去,那弓箭射在了头盔上,但还是有不少人正面中箭。
而且不仅是中箭,那箭矢直接穿透了铁护面,扎进了脑袋,瞬间就有几个康斯坦察的弩手倒地,再也没有起来过了。
好厉害的弓箭手
康斯坦察的弩手们,很少碰到能这样正面射穿铁护面的敌人,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纷纷躲到了矮墙后面。
康斯坦察引以为傲的远程火力,第一次被敌人压制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一群背着沙袋的异教徒从那军阵中跑了出来,大叫着朝着壕沟跑了过去,将背上的沙袋填进了壕沟。
“射击不要让他们填壕沟”
弩兵队长大声下令道。
康斯坦察的弩手迅速调整好了心理,将上半身探出矮墙,对着那些背着沙袋的异教徒们发射了弩矢。
他们的弩矢依旧精准,那些填壕沟的异教徒有不少人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异教徒们又是一阵阴毒的箭矢从军阵中射出,几名康斯坦察的弩手又被射穿了护面,中箭倒地。
这样几轮交换下来,康斯坦察弩手的伤亡在渐渐增加着,而且也只是暂缓了他们填平壕沟的速度。
二营长马克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疼得要死,立刻下令道:“让弩手们,不要管那些填壕的人了,优先攻击那些弓箭手火炮火炮可以用了吗”
小亚历山大提醒道:“马克将军,没有伯爵大人的命令,火炮不能用。”
“我说的不是那些大家伙。”
二营长马克急道:“是第二层矮墙后面的那些轻型火炮”
“那是可以使用的。”
小亚历山大道:“但是我不建议您现在就用,在那些异教徒进攻第一层矮墙的时候用的话,效果会更好。”
“我现在要的是保住我士兵的生命”
二营长马克下令道:“让第二层防线的士兵,开炮对着那些举大盾的异教徒,给我狠狠地打”
下令不久,战场上隆隆的炮声便响了起来。
希什曼坐在城墙上,喉头有些发干,但是他没有心思去碰那些茶水了,那些弩手一个个地倒地阵亡,希什曼比任何人都心疼。
小亚历山大说的没错,如果等到那些敌人走近一点的话,那些轻型火炮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从理性上来说,希什曼也不太希望这时候动用火炮。
但是听到炮声响起的那一刻,希什曼还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现在那些弩手,应该会轻松不少了。
听到火炮声响起的时候,那些异教徒均是吓了一跳,这些敌人怎么还有火炮的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只听见木盾碎裂,和同伴的惨叫声。
那些轻型火炮,射出的七八斤重的铁球,以极快的速度砸在了那兽皮盾牌上。
那盾牌挡住弩矢尚可,而挡火炮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见那炮弹砸烂的盾牌,砸到了举盾的士兵身上。
那异教徒重步兵虽然穿着甲胄,但是哪里受得了这炮弹的冲击,只见那七八斤的炮弹砸在了那重步兵的腰上,直接将他整个人砸成了两半。
那炮弹显然不可能就这样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后飞去,连带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一炮下去,异教徒的军阵,便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啊啊救我救我”
那些被炮弹砸得脑袋开花的人,无疑是幸运的,可是那些被砸断手脚的人,就只能捂着自己的伤口,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大声地惨叫着。
鲜血从他们的伤口处,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洒到了身边同伴的脸上,甚至将他们的衣服都浸湿了,整个人像是在浸泡在血池里一样。
而那些被拦腰截断的人,则更是凄惨了,他们不会在短时间内立刻死去,而是拖着自己残缺的身躯,在四周不停地爬动着,哀嚎着向同伴求救。
但他们已经没救了。
十几门铁炮一轮齐射,就打得这些异教徒们隐隐出现了崩溃的趋势。
好在有指挥官在大叫着,他知道火炮填充需要很长时间,在这之前大家都是安全的,然后捅死了那些已经没救的士兵,这才让军心稍微稳定了下来。
“继续填快去填了壕沟”
异教徒的指挥官大叫道:“不想再面对那些火炮,就赶快把壕沟给我填平了”
豁出性命的异教徒们身上背着沙袋,大叫着朝着壕沟跑了过去。
不过他们忘了,没有了火炮,还有康斯坦察的弩箭呢。
趁着刚刚一轮火炮齐射引起的骚动,康斯坦察的弩手们已经将那些异教徒弓箭手给压制了下去,现在已经能够抽出功夫来对付这些填壕人了。
“快快上去填已经快平了”
异教徒的指挥官大声催促着,不顾自己的士兵在壕沟前一排排地倒下。
填壕人们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准备继续过去继续填壕的时候,康斯坦察的火炮又响了起来。
第一轮的射击,炮手们是还在调试角度,只是试射而已,都造成了那么大的恐慌。
而这次,康斯坦察的炮手们已经将刻度全部调好,一轮隆隆的齐射,拳拳到肉,所有的炮弹都以一个非常完美的角度射入了异教徒的军阵中。
这种轻型火炮造成的杀伤不大,即使是这样密集的队形,也顶多伤到七八个人,也就没了后劲儿。
可身旁同胞上一刻还活生生地,下一刻可能就脑袋开花,或者变成了一对残肢断臂,这对士气的打击是非常严重的。
如果没有超人的忍耐力,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还保持着冷静。
所以第二轮齐射之后,异教徒的军阵崩溃了。
军阵前方的持盾人,本来是全军的精锐,却受不了身旁同伴的哀嚎,带头向后跑去。
这一跑不要紧,连带着后面的士兵,也全部崩溃掉了,纷纷不顾一切地扭头就跑。
康斯坦察的弩手和长弓手,趁机给了异教徒们一波沉重的打击。
但这并不意味着胜利。
因为在异教徒军阵的后面,有着他们自己的骑兵,正站在那里。
这些骑兵,是库尔德人的骑兵,他们一身重甲,身挎腰刀,站在军阵的后面,就是来督战的。
库尔德人的骑兵见到军阵崩溃,冲上前来,对着跑的最快的那人,迎面一刀,将脑袋削成了两半。
“不准后退”
“不准后退”
“后退者死”
库尔德人的骑兵像赶鸭子一样驱赶着这些士兵。
“都给我回去回去”
异教徒的指挥官也恼怒地大喊道:“这段时间是安全的不会再有炮击了快去填壕今天不把壕沟填平,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你们想这样狼狈地死去吗你们对得起伊德里斯大人吗你们死后能够得到救赎吗”
不知道是最后那句伊德里斯起了作用,还是面对库尔德重骑兵的弯刀产生了恐惧,这些异教徒士兵们突然大叫着扛起沙袋,不顾一切地朝着康斯坦察的军营走去。
没有了盾牌的掩护,这些异教徒士兵,完全成为了康斯坦察弩手的靶子。
异教徒的伤亡非常地严重,但是他们填壕的速度,也非常地快。
第三声炮又响了。
但异教徒们已经没有了军阵,所以这一轮的齐射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也没能让异教徒们再次崩溃掉。
或许是有些异教徒的尸体,充当了沙袋的原因,第三声炮弹齐射不久,异教徒们就把那壕沟,填出了一片十米多宽的平坦地。
“我们填完了”
“让我们回去”
“我们要回去”
异教徒的士兵们跪在那些库尔德重骑兵的面前,苦苦哀求着。
异教徒的指挥官看到这一幕,知道再填宽一些也不太可能了,于是向着那些库尔德重骑兵点了点头。
这些可怜的士兵们,在丢下了成片的尸体后,终于可以回营了。
希什曼看着那些倒在战场上的异教徒尸体们,微微皱着眉头。
这次造成的伤亡,远没有上次多,而且康斯坦察的弩手,还阵亡了四十几个。
之后的仗,会越来越难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