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好奇的问道:“什么事难为到元兄了你这个官高位显的水部郎中,手下员外郎、主事的一大堆,那还到你亲自出马啊”
元自通呵呵一笑道:“呵呵润之是太抬举我元某了,我这就是一个跑腿的差事,还说得上官高位显”
“唉你不知道啊从珠江口到屯门这一片,时不时的江水横流、海潮侵袭,弄得当地怨声载道。皇上因而非常重视,特意把修建海坝、江坝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工部,最终还不是摊到我的头上了吗”
“这建坝之事说起来也不难,无非是安排各州县出人出力,再在现场监督一下就可以了。难的是手里没钱啊这三天两头的停工,不都是因为缺钱了吗从夏末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坝的影子呢”
李翊正疑惑之时,那苏志坚嘿嘿笑道:“元大,你老哥就别哭穷了。咱们大汉光是每年的市舶司进项,就有上千万缗之多,什么样的水坝能花得了这么多钱呢”
元自通呸的一声道:“你懂个屁你这小子不务正业,只知道钱是怎么来的,哪知道这钱是怎么花出去的你也不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这几年光是宫里头建造的殿宇花费就有三四千万缗,再加上京城四周同时兴建的二十八寺,和六座规模宏大的道观,即便还没有完工,怕也有万万缗之多了。”
“南薰殿知道吗光那十八根柱子,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整根一抱粗的檀香木啊外面还包着金灿灿的金叶子呢地板上可全都是整块的银砖铺起来的,顶上还镶着夜明珠啊我靠这根本没法用钱来衡量啊”
李翊肃然点头道:“这花费实在是有点大,若是省一省的话,建水坝的钱不就有了吗还有这京城周围建寺观的事,我听说都建了好几年了,难道还没有完工吗”
元自通苦笑道:“我说润之啊你在官场多年,难道是真不明白吗这寺观的建造,那可是最来钱的门路了。本来这都应该是我们工部的事情,但是太常寺却把它争取了过去,费用款项的支领发放,全都归太常寺调度。”
“这么大的工程,一层层的盘剥下来,可不就肥了太常寺那些大小官员了吗所以说,真正用到工程建设上的钱粮,也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唉我们的工部尚书倪大人,乃是出名的不问世事,眼看着就要致仕退休了,那还想着悉心为工部谋取利益。不过人家太常寺也是腰板硬啊有乐平郡王在那里当家,谁还敢去惹那个麻烦呢”
李翊默然点头,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是这个熊样,朝里有人好做官,油水足的部门都是有后台的人把持着,关键是没有合理的机制监督问责。那些监察院的御使们也都是欺软怕硬,若是再得到了什么好处,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还去强出头啊
李翊开口问道:“难道这水坝就这么停工了不成”
元自通无奈的道:“可不就歇工了吗当地百姓虽然捐助了一些,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我这个人微言轻的小小郎中到哪里找钱去”
“歇了也好,反正也不是因为我的过失。呵呵京城里多好,有吃有喝的,没事还可以郊游社戏,我也用不着到那边去捱那风霜之苦了。”
李翊实在是没有话好说了,又喝了几杯酒后,只好转到其他的话题上问道:“回到京城还没有来得及去拜访各位好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忙些什么唉真想早日和他们聚上一聚啊”
元自通笑道:“这你回来的就不是时候了,要想见到简兄、梁兄他们几个,恐怕你就只能等到过年期间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呢”李翊奇怪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简文会被皇上任命为南海周边采访使,去南边体察民情去了,到现在大概也有小半年了。这时候恐怕正在海边瞎逛呢”
“呵呵前些天我还在南海遇到过他,一起还喝了几杯。据他说,年关时他还要走访一些水灾侵袭的贫困村落,恐怕回来也已经过完年了。”
“还有梁嵩梁兄,他这个大理寺少卿可真是干的不容易,这都快过年了,他却跑到祯州去督办一件大案去了,过年能不能回来还难说呢”
李翊微微叹了口气道:“唉他们两位可真是夙夜为公了。我回到京城闲的难受,他们俩却忙得马不停蹄,看来想见他们只能等到年后了。”
元自通神情轻松的说道:“他们不在还有光图和允章、有章、克明呢光图和你最厚,若是知道你回来了,即便再忙,还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吗”
“有章去了吏部,越到年关越是忙碌不堪,不知道他是不是得闲。只不过允章自从调任通事舍人,最近却是有点闲不住了,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听说他在中书省和内廷之间奔波往来,最是勤勉不过。”
“呵呵要我说,你们状元郎就是不一样啊简兄、梁兄、润之和允章,除了第二科的状元英年早逝之外,你们这前后四科的状元,都是闲不住的角色啊”
李翊无奈的笑道:“呵呵我现在恐怕是最清闲的一个了。他们都有事干,只有我这个闲人,无聊的坐在翰林院里翻书。从云南一直忙惯了,这一回来还真不适应了呢”
元自通嗤然笑道:“老弟你就知足吧翰林院可是个养人的地方呀你没看陈大学士是如何逍遥快活吗”
“再者说了,从翰林院的清苦生活里熬出来的,个个都是当朝重臣。尊翁和萧大人不都是在翰林院呆过吗”
“来咱们不说这些了,润之还是聊一聊在云南这几年的经历吧听说你这向来柔弱的书生,竟然指挥着千军万马的打了好几仗,而且是逢战必赢,想到那个场景我就是心潮澎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