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叶逢春听梅大郎越说越是离奇,心中都以为他在故弄玄虚,只是看梅大郎脸色铁青的模样,却又不似作伪。只听梅大郎颤声说道:“眼看着七八名黑衣人和白衣人冲到三个雪人近前,立时将雪人围在中间,各自挥舞手中的大刀,齐齐向雪人砍了过去。此前我见过这些怪人斩杀我手下三位兄弟的模样,知道他们武艺极为厉害,七八柄大刀从四面八方砍了下去,立时便能将这三个雪人砍成碎片。只是眼看着大刀就要砍到雪人身上,三个雪人突然动了起来,我只觉得眼前寒光大盛刺眼生疼,急忙闭上了眼睛。
“待到我将眼睛睁开之时,只见三个雪人仍然站在原地,围在他们四周的七八名怪人僵立不动,手中的大刀离着三个雪人的周身要害只有数寸。一眼望去,这些黑衣人和白衣人,连同三个雪人在内,犹如冰雕成的人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和手下的几十名兄弟没有想到情势突变,不晓得那些怪人在搞什么鬼,心中忐忑不安,一时之间无人敢动。片刻之后,只听到‘喀嚓’一声轻响,一名白衣人的左臂突然从他肩头脱落,‘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只是此人的左臂掉落,伤口压根没有鲜血流出,情形极为古怪。我正在不解之时,只听得‘喀嚓’、‘喀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黑衣人和白衣人有的胳膊掉落,有的脑袋从脖颈上滚落。一眼望去,这些怪人犹如散了架的木偶,情形恐怖之极。
“我和手下的兄弟看到如此怪异的情形,吓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我看到那些白衣人和黑衣人下场如此凄惨,三个雪人却是一动不动,兀自直愣愣地看着众人,心中一动,暗想黑衣人和白衣人纷纷散了架,三个雪人却肢体周全,摆明了是雪人在捣鬼。多半是有人在雪人中设了机关,那些黑衣人和白衣人不知道厉害,贸然冲了上去,结果稀里糊涂地死在雪人手中。
“念及此处,我心中的惊恐少了许多,转头对众兄弟说道:“这些雪人是有人故意设置的杀人机关,没有什么可怕。只要咱们不靠近他,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众兄弟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和白衣人纷纷倒地毙命,已经吓破了胆,此时听我说话,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此时马队离着咱们只有三四十丈远,已经能够看到马上骑士手中挥舞的大刀。我见敌人势大,知道与敌人强打硬拼,非得被马队踏成肉酱不可。急切间心中一动,暗想三个雪人如此厉害,利用他们对付马队最好。
“我心中打定了主意,急忙招呼众兄弟向左右退开。如此一来,三个雪人和满地尸体暴露在马队的面前。待到马队离着众人只有十余丈时,马上骑士已然看到了地上的尸体,登时大惊失色。为首那名骑士左手勒住缰绳,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神情甚是古怪。
“其余一众骑士见到首领停了下来,便也跟着停在他身后。片刻之后,骑士头目左手一举,只见数十名骑士弯弓搭箭,明晃晃的箭头对准了咱们和三个雪人。我见势不妙,正想提醒兄弟们小心,只听得羽箭破空之声大起,数十支羽箭激射而出,直向咱们射了过来。我和手下一众兄弟大惊失色,各自挥舞手中的大刀,击打飞到面前的羽箭。虽然被射死了两名兄弟,又有数人中箭射伤,总算避过了这阵箭雨。
“我挥刀拨开了射过来的四支羽箭,无意中向左瞟了一眼,只见三个雪人身上也被射中了许多羽箭,心中一怔,暗想这三个雪人之中若藏着人,非得被这阵箭雨射死不可。可是看他们纺丝不动的模样,多半并没有人藏在雪人之中。
“此时骑士头目右手大刀一举,左手一抖缰绳,胯下坐骑一声长嘶,直向咱们冲了过来。这个头目纵马杀了出来,身后百十名手下自然不肯落后,各自挥舞手中的大刀,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我原本指望着雪人身上的机关能够帮着咱们抵挡马队的冲击,可是看到三个雪人身上被射了数十支羽箭,以为他们只是一些无用的假人,心中十分丧气。眼看着马队奔到近前,马上骑士右手高举大刀,瞬间就要冲到面前,心中已然绝望,只想着与敌人厮杀一场,不辱没了梅家的名声。
“便在此时,三个雪人突然动了起来,也没看到他们如何使力,瞬间向前移动了五六丈,离着冲过来的马队已然不远。我和一众兄弟没有想到这三个雪人移动得如此之快,吓得紧了,急忙向后退去。只是雪人从我面前闪过之时,寒气逼人,全身几乎都要冻僵了。好在他们移动得极快,瞬间便从我身前晃了过去,若是他们在我面前停留片刻,只怕活生生将我冻死。”
梅大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我和兄弟们向后退出了数丈,仓皇之下脚底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一位兄弟伸手扶了我一把,才没有仰面朝天摔倒。我站稳了脚之后,转头向地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方才绊上的是一具没了脑袋,断了两条胳膊,缺失了两条大腿的尸体。我瞧着那具尸体如此凄惨,可是伤口压根没有鲜血流出,而且尸体上还结了一屋严霜,心中大惊,暗想此时尚未入冬,天气只是有些凉而已,尸体处怎么会结霜?
“我手下的那些兄弟此时也看清楚了尸体的模样,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只是盯着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发呆。我用大刀在那具尸体的胸口处扎了一下,如同戳中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只是在衣衫上留下一个白色印记,压根无法刺入尸体。我心中惊疑不定,俯下身子看去,这才发觉尸体上的伤口都已结冰,这才没有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