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王小鱼正色说道:“厉大侠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其实斩杀这条怪蛇,厉大侠出力最多,我只不过是从旁相助,压根不值一提。”
王小鱼此言一出,不只厉秋风大出意料之外,戚九和慕容丹砚也是心下大惊,不知道王小鱼为何会突然如此谦逊。冯渭和关大头对视了一眼,两人原本心中对王小鱼都有些鄙视,此时此刻轻视之心尽去,一起向着王小鱼拱手说道:“王姑娘聪明机智,着实令人佩服。”
王小鱼又谦逊了几句,冯渭这才转头对厉秋风说道:“既然大野猪和大黑蛇已经死了,咱们前往白骨山便少了许多顾忌。这两个畜牲是那个鬼东西手下的杀人利器,如今死在四位手中,那个鬼东西必定惊惧难安。不过他阴险狡诈,没了这两个畜牲之后,必定会使出更加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咱们。是以咱们还是尽快赶往白骨山,早一日逃出这个鬼地方,免得夜长梦多,被他所害。”
厉秋风等人自然没有异议,众人挤上了马车,关大头辩明了方向,赶着马车向前走去。厉秋风等人见马车行走的方向须得绕过黑色巨蛇的尸体,心下兀自有一些忐忑不安。好在关大头赶着马车兜了一个大圈,离着蛇尸足有半里地,众人这才心下稍安。
走出约摸十余里地之后,马车终于又走上了土路。慕容丹砚笑道:“关先生,真有你的。这里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形,咱们到了这里之后,压根辨别不了东西南北和前后左右方位。关先生却是闭着眼睛也能分辨道路的所在,当真令人佩服。”
关大头哈哈一笑,口中说道:“小姑娘,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其实在这里辨别方向并不难,只是各位初来乍到,对这个鬼地方并不熟谙罢了。姑娘方才说了‘闭着眼睛’四个字,正是在这里不会迷路的关键所在。”
关大头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当你瞪大眼睛也看不出如何行走才是正道之时,不妨闭上眼睛,大摇大摆地走下去,说不定便能走出这个鬼地方。因为你到了这里之后,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那个鬼东西想让你看到的,所以无论你走向哪里,都是他故意要你去的。只有你闭上眼睛,不去理会眼前的情形,才会不受那个鬼东西的欺瞒,走向自己要去的地方。”
厉秋风听关大头如此说话,心下一怔,暗想关大头相貌粗豪,一眼望去便知道他是一个胸无点墨的山野村夫。可是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竟然暗藏机锋,难道此人深藏不露,乃是一位大贤不成?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戚九说道:“关先生这番话大有深意,着实令在下佩服。”
关大头哈哈笑道:“小兄弟,你就不要夸赞我了。我在阳世之时,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一位道人谈论道法,只不过那时压根不晓得他在说些什么,只当他在故弄玄虚,想要骗钱罢了。后来我蒙冤受屈,枉送了性命,稀里糊涂到了这里,遇到了许多怪事和怪人,这才想起当日那位道士的话,竟然字字珠玑,方知当日他故意出言想要点醒我,可是我将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才有了日后的杀身之祸。”
众人谈谈讲讲,倒也并不寂寞。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坐在马车后端,见厉秋风等人谈兴正浓,所讲的都是军国大事,一时之间插不上嘴,只好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两人说起在那座鬼庄中经历的奇事,心下都是惊疑不定。慕容丹砚对王小鱼说道:“咱们虽然在幻境之中的经历颇为相同,可是又有许多差异,此时想想,或许是因为咱们性子不同,在幻境之中的遭遇也会有所不同罢。”
王小鱼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慕容姐姐心存慈悲,是以虽然经历了许多艰险,最后还是能够侥幸逃生。我则太过执拗,又好意气之争,与狐狸精缠斗不休,才会被贪官所乘,最后丧命于乱箭之下。后来虽然脱离了幻境,可是每次想到以前我在王家庄和东辽县城做过的那些蠢事和坏事,心下后悔不迭。”
王小鱼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悔恨的神情。慕容丹砚见她如此模样,生怕她太过难过,急忙岔开了话头,口中说道:“小鱼妹妹,方才多亏你想出了用大野猪的獠牙来对付那条怪蛇的妙计,否则咱们非吃大亏不可。”
王小鱼此时已不似以前那般得意忘形,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她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姐姐这话可说得错了。我小时候在王家庄胡闹,曾听庄丁说过,摩天岭上时常有大蛇出没,有些猎户为了取蛇胆和蛇皮换取银钱,时常上山寻找蛇迹。只是大蛇凶残狡诈,一旦被它咬中,立时便会毙命。猎户们想出了一个法子,在蛇经常出没之处事先埋下利刃。蛇爬过之时,刀尖划破了蛇腹,往往爬出数丈,蛇便悄然无息地死去。猎户只须上山走一遭,从死蛇身上取出蛇胆,再剥下蛇皮便可,没有丝毫风险。方才我见那条怪蛇凶残之极,紧追着咱们不放,心下惊恐难安。无意中看到了大野猪的尸体,见到大野猪的獠牙锋利之极,若是诱骗大黑蛇从獠牙上面爬过去,立时便会剖开它的肚子。就算这条怪蛇再凶悍,也非得毙命不可。”
王小鱼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她看了慕容丹砚一眼,接着说道:“其实我打算用大野猪的獠牙来对付那条怪蛇之时,想过将此计说给姐姐知道。可是那时姐姐双眼只是盯着厉大侠,我不忍打扰姐姐,只好自己悄悄溜到大野猪的尸体旁边。”
慕容丹砚听王小鱼如此一说,心下大羞,恨不能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她偷偷向厉秋风瞟了一眼,见他正与戚九等人谈论鞑子兵和辽兵哪一方更加凶悍,压根没有留意自己与王小鱼说话,这才心下稍安,转头瞪了王小鱼一眼,口中说道:“你年纪还小,可不要胡说八道。若是给别人听了去,只怕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慕容丹砚话音方落,王小鱼尚未说话,忽听赶车的关大头“咦”了一声,口中说道:“真是奇怪!前面那两人是谁,看背影好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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