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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听得出高弘图的意思,也知道这件事的麻烦之处。转过身,向前走,道“觉得,户部有本金发行新货币还是说,们看不到市场交易的混乱与麻烦”
大明的货币市场,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不说那所谓的宝钞,就是银子也是五花八门,成色不提,大额交易就很难。再说那铜钱,拎着几十,上百斤到处跑的也是随处可见。
这严重阻碍了商品经济的发展,继续一种方便交易的货币。
高弘图跟在周正身边,谨慎的道“大人,户部这边确实没有存银,只是,周氏票号毕竟是民间商号,钱币又是国之重器,交给民间,朝廷怕是不会答应。”
现在的朝廷,基本上是周正与周延儒说了算,高弘图说的朝廷,其实是指士林,指天下人。
如果货币掌握在民间商人手里,那太可怕了,真的是会动摇国本
周正在户部转悠着,有几个来见礼,投靠的意图明显,周正微笑着点头,夸赞几句。
几人兴冲冲的走了,高弘图越发拘谨。他知道周氏票号的背后就是他身前这位大人,但这是一个难题。
周正没有再说话,慢慢悠悠的逛着。
高弘图左思右想,苦思冥想半晌,忽然上前,低声道“大人,您看这样是否可行。由户部与周氏票号联合成立一个铸币局,由户部郎中领衔,周氏票号主办。这样一来,就是由朝廷发行新币,可以堵住朝廷的嘴,也能施行大人的革新。”
“官督民办”
周正眉头挑了下,转头看向高弘图,神色有些诧异。
高弘图听着这四个字,连忙道“是。下官就是这个意思。”
周正看着他,笑着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户部的郎中不坐班,不插手。”
所谓的官督民办,往往变成了官办,最终事情流产。
高弘图犹豫了下,道“是。”
周正对高弘图颇为满意,继续向前走,说道“今年开始,户部收上来的税银,直接运送到周氏票号,由周氏票号给出新币,用新币来发饷,包括关饷,军饷等。周氏票号同时会进行新旧货币的铸造与替换,必要的情况下会请去站台。户部出一个计划,在五年内,替换所有旧币,并禁止旧币流通,铜钱也要禁止。对了,多与孙传庭走动走动,借鉴一下天津卫那边的改革,虽然现在还不能实施,可以先行准备,研究。对于海禁,户部也要拿出一个态度来。粮税,商税,关税,盐,茶,铁,漕运等等,也要进行认真的梳理”
高弘图听着,顿时明白了,周正这是早有计划,是要进行一场大的革新
他想着近来朝局的变化,当即抬手,沉声道“下官遵命”
周正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笑道“陈演估计是撑不住了,户部的事情,来担着。”
高弘图自然也知道,陈演被吓到了,肯定不会再来。甚至于周延儒一系,基本都处于畏缩状态,再不复前些日子的嚣张跋扈,企图把持朝臣的雄心。
“是。”高弘图跟在周正身后,越发的恭谨。
周正踱着步子,道“我说的这些,只是笼统的,具体的,们商量着办,做好具体,详细的计划与安排,拿给我看。对户部的事情,怎么看”
高弘图应着,而后认真的思索片刻,道“大人,目前户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权柄丢失,对京内京外是权力半失的状态。二来,就是钱粮问题。京城以及全国各地都需要大量的钱粮,每年的赋税是入不敷出,难以维持。”
周正目光在四处看着,心里也在思索,道“想要重塑朝廷以及六部九寺的权威,需要彻底的吏治整顿以及革新,这个我会找元辅以及吏部谈。至于钱粮,以户部的名义,通过周氏票号,向江南各大商号,士绅筹款,利息们自己定,由周氏票号做担保,先借一千万应急。”
“一一千万”
高弘图说话都哆嗦了,双眼大惊的看着周正的侧脸。
即便他是户部侍郎,管着国库,这一千万也是他不敢想的。
周正神色平淡,道“刚上任,我怎么也得给站台。未来三年,每年一千万,给我用实在了,不要打了水漂。”
高弘图震惊无比,连忙一甩头,清醒过来,抬起手,肃色的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周正嗯了一声,道“具体的事情,们商量,我已经向各处打过招呼了,们做的仔细。山东,天津卫,辽东的官员,们看好谁,尽管抽调,至少要官升一品,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不能亏待了。”
“是,下官待会儿就去找孙侍郎。”高弘图躬着身道。
孙侍郎,吏部侍郎,孙传庭。
周正转悠着,就要出了户部,忽而又看向他,道“没事的话,去拜访一下元辅,给他说说的计划,请他多多支持,必要的时候出来说说话。”
高弘图一阵,旋即明悟,道“是。下官一定多多的向元辅请益。”
周正很满意,道“行了,忙的吧,我去城头上转转。”
高弘图一躬身,道“下官恭送大人。”
周正迈步出了户部,上了马车,径直向东。
高弘图站在户部大门的门口,看着周正马车渐行渐远,心里豪情澎湃,激动的溢于言表。
“我大明终于看见中兴的希望了”高弘图喃喃自语。
周正的马车一路向东,来到了东直门。
登上东直门,周正向着东方眺望。
守卫东直门的名叫张一潭,出自原本的天津中卫,跟随周正已经十多年,而今是副参将。
他人高马大,威武雄壮,站在周正身旁,右手握着佩刀,沉色的道“大人,李尚书已经带着左良玉,刘良佐等人去了河南,东直门已无威胁。”
周正感受着燥热的微风,微笑着道“一潭,听说,近来有些腹诽之言啊。”
张一潭脸色微变,当即单膝跪地,道“末将不敢”
周正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不用这么紧张,是跟随我十多年的老人了,南征北战,说些牢骚话,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