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些乃是微臣麾下将士从山中捕猎而来的猎物,陛下在前,微臣不敢独自享用,特来进献于陛下。”
杨奉领着士兵,推着好几车的野味送到了刘协的营中。
自从得到赵云的一番提点之后,杨奉已经决定投效袁常,坚定不移的跟随幽州牧的脚步。随后,在徐庶的指示下,趁着董承不在的时候,杨奉卖力的讨好刘协,并慢慢的得到了刘协的看重和认可。
此前因为长安发生了饥荒,多地未有出产粮食,刘协的日子过的可谓是清苦。而后,因为要回到洛阳,在李傕和郭汜等人的追杀下,生活更是紧巴巴的,能保证有粮食吃就不错了,更不用说有荤腥了;虽然后来在曹操和袁常的兵马到来之后,没有了李傕他们的追杀,但是,吃的也多是将士们的军粮,荤腥也还是不多。而且,刘协的年纪也还没到脱离口腹之欲的阶段,对食物还是有些追求的。曹操保证刘协不会挨饿也就好了,心中更是想着让刘协感受到苦楚之后,对于他随后的计划还更有帮助;而徐庶这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也是为了让杨奉更有机会发挥。
于是乎,在杨奉隔三差五的进献野味的举动之下,刘协心中更是感慨杨奉乃是大大的忠臣。
“爱卿有心了,自国舅离开之后,朕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爱卿必是其中一个。”
刘协也没有吝啬称赞之言,口中更是许下诸多好处,只等到了洛阳,升官进爵云云。反正,就是让杨奉觉得朕不会忘记你的好。对于刘协的反应,杨奉自然是欣喜的,如此一来,便能更好的完成徐庶的嘱托,他虽然还没有见过袁常。但是,到时候携着功劳去见,岂不是更好。
当然,刘协也有些叹息,许久没有品尝美酒了。不过,这一点徐庶他们就不能满足刘协了。虽然,赵云他们还有些美酒,但是,这时候可不敢让杨奉拿去给刘协。否则,刘协到时候问杨奉从何而来,又如何回答?
难道说是徐庶他们给他让他来讨好刘协的?若是杨奉扯出跟徐庶他们有关系,怕是刘协会立马疏离杨奉;当然也不能告诉刘协早就带着的,那早不拿出来,现在才拿出来,这是看不起他刘协?至于说刚酿出来的,那不是扯犊子嘛。如今粮食紧张不说,此前还一直被追杀,杨奉若是说他有心情去酿酒,估计刘协都会破口大骂了,朕被贼子追杀,你特么的还有心情酿酒,这是忠臣所为?所以,为了不让事情变得适得其反,美酒这一方面只能让刘协遗憾了。
“臣得陛下知遇之恩,不以臣出身卑鄙,臣唯有结草衔环方能报答,岂敢有丝毫懈怠。”
杨奉也是适时的一堆好话送上,总之就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我是反贼出身,陛下不计前嫌的重用我,我除了用性命来报答陛下的恩情,还能拿什么来报答呢?反正,君臣二人相得,画面感人,就差抱头痛哭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忧虑,刘协自然不会再哭。所以,只能用言语来表达了。
等杨奉离去之后,国丈伏完上前,小声提醒道“陛下,杨奉此人如此讨好陛下,怕是有所图谋,陛下当谨慎对待。”
“国丈此言差矣!”
刘协反驳了一句,自信十足的说道“杨奉此人先前乃是黄巾贼出身,后来归附朝廷,在董卓贼子作乱之时,投效到李傕麾下;其后又反了李傕,投效到朕麾下,若是再反朕,天下间怕是再无立足之地。况且,因为兖州牧曹操和幽州牧袁常来援,杨奉感到不安,这才会卖力讨好于朕,便是想让朕记住他的忠心。既然如此,朕便赏他一个前程又如何。曹操和袁常二人虽然来援助朕,但是,他们各自占领一州之地,麾下兵马众多,朕若是没有兵马又如何能将他们掌控在手中?若是仅靠国舅的那些兵马怕是力有不逮,不过若是再加上杨奉的兵马,倒可与曹操和袁常周旋一二。只要假以时日,朕再收服曹操和袁常二人,那么,兴复汉室,指日可待。所以,杨奉如今还是有些作用,国丈切不可再有此等言语,若是落入杨奉耳中,怕是不妙。”
“陛下高瞻远瞩,微臣望尘莫及,日后自当小心行事。”伏完恭敬的称赞了一句,心中却是依然感到不定。
杨奉早就投效到刘协这边了,可是,平日里的行为也没有见他对刘协有多恭敬;至于说是因为袁常和曹操的威胁,伏完也不觉得杨奉会思考这么多。因此,若是有人授意的话,那杨奉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况且,说句实在话,董承和杨奉的兵马就是再多几倍,在曹操和袁常的兵马面前也不够看,这一点见识伏完还是有的。当然,刘协现在已经有些自信心爆棚了,伏完也不能继续多说。他毕竟只是国丈,在朝廷的地位不上不下,还不如杨彪他们说话有用。一旦惹怒了刘协,连累到他女儿,到时候就不妙了。
“嗯,国丈且退下,待御厨炮制好野味之后,朕自是会送些到国丈那里。朕今后需要仰仗国丈的地方还很多,国丈定要保重好身体。”毕竟是自己皇后的老子,是如今少数可以信任的人,刘协还是适当的关怀了一番。公是公,私是私,这一点,刘协自认还是把握的很好的。
“陛下隆恩,臣自当照顾好自己,继续为国效力!”
伏完离开之后,刘协便让人将三公九卿招来商议。九卿之中如今只剩五人,其余四人已在此前的战斗中丧命。如今还没有回到洛阳,补充四人的空缺也不着急;而且,因为此前的朝政先后被董卓、李傕、郭汜给把持,剩下的大臣中有几个能够值得信任的刘协也不敢保证。因此,他不能着急,也不敢着急,只能慢慢的发展便是了。
距离洛阳也不远了,所以刘协将这些人招来,商讨一番国事。例如天下的情况,应对之策等等。商议了一个多时辰,才算作罢。当然,刘协也将野味分润了一些,毕竟如今的情况,用一些野味来收买人心还是不错的。
“陛下隆恩,臣等厚颜!”
刘协赏了野味,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若是在以前,肯定是看不上的,到了他们的地位,什么野味没尝过。但是,如今可不一样,许久未尝荤腥,他们自身倒也无所谓,但是,家眷之中,多有孩子,早就吵嚷着要吃肉。只是,不多的家仆护卫都有些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敢派出去打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的护卫力量怕是更弱了。所以,对于刘协的赏赐,他们是真心感到激动的。不过,这些大臣也多是忠心于朝廷的,倒也没有白费了刘协的一番心意。
随后的日子,杨奉也都时不时的给刘协送点东西。在如今这物资匮乏的时候,杨奉送的东西可谓是让人满意,刘协也不例外,对杨奉是越发的看重。而伏完也暗中派人监视杨奉,却也没有发现异常。
这是自然,徐庶在与杨奉见过一次之后,便不再与杨奉接触,赵云和韩恂与杨奉除了公事之外,也无来往。毕竟杨奉突然大献殷勤,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在事情没有彻底的结束之前,大家最好保持距离。基于徐庶的小心谨慎,也免去了诸多的麻烦。否则,伏完知道徐庶和杨奉联系,一旦告知刘协,怕是会枉费了此前的诸多努力。
“陛下,董承将军传来消息,说是洛阳皇宫大多修缮完毕,仅有少许地方因为工事艰难,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完成。”
洛阳皇宫被董卓一把火少的七七八八,经过修缮之后,住人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其他的,怕是就没那么轻松了。不过,总算就快回到都城了,刘协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洛阳是光武帝刘秀的定都之地,刘协觉得还是呆在洛阳还是能够让他安心许多,毕竟有先祖庇佑。
“国舅功大莫焉,朕自当不会忘却!”
前来传信之人乃是董承的心腹,刘协勉力嘉许一番,这话自然也会落入董承的耳中。沉思了片刻,刘协便再次下令道“如今距离洛阳不过二十几里路,加快行进速度,朕希望明晚能够在洛阳皇宫之中就寝。”
刘协一句话,下面的人自然是跑断腿。二十几里路,正常徒步行走一个时辰也能走十几里路,步兵披甲之下,一个时辰十里也不是问题;不过,如今这支队伍人员混杂,有百官、仆从、家眷、老人、孩子等等,说不定孕妇都不少,所以,速度也不快。二十几里路,按照队伍的规模,至少四五天的时间。但是,现在刘协都说明晚要在洛阳皇宫睡觉了,自然一切都按照刘协的要求来执行。
在众多官员的努力下,精心的安排一番,如有不必要或者不着急的,可以在后方缓缓前往洛阳;而刘协和一些官员、仪仗等人或物,则在队伍的最前方,加速朝洛阳赶去。
而这边,徐庶也来到刘协跟前汇报。
“陛下,幽州牧派人来人消息,已经在全力渡河。若是快的话,明晚便能到达洛阳城之下,最迟,后日清晨便能到达。”
“好!”
刘协一脸惊喜的呼喊了一声,道“幽州牧忠君爱国,拳拳之心,朕感同身受。若是幽州牧到来,朕自当要亲自迎接。徐元直,你且仔细盯着,务必要将幽州牧到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于朕,且不可延误了。”
“陛下有令,草民岂敢懈怠!”
徐庶是袁常的副军师,算起来也不是朝廷的官员。当然,徐庶愿意自称一声‘臣’,刘协想来也不会介意。不过,徐庶自然不认为自己是刘协的臣下,所以,还是以草民自居。而刘协机智是有,官场的经历还是不够,否则,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差别,怕是会对徐庶产生不满。
次日,太阳落山之前,刘协的车架缓缓的驶入洛阳城中,望着略显破败的洛阳城,刘协和随行的百官觉得有些物是人非。历经董卓和李傕、郭汜的黑暗时期,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无论是刘协,还是百官,都生出了一股昂扬的斗志,要将汉室兴复,如此,他们才不会再次经历那种过往。也不知是否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刘协还特意询问了袁常的情况。不过,徐庶告知刘协,因为渡河之时一些船只出现了漏水的情况,以致于延误了时间,所以要明天清晨才能到达,刘协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一番之后,便朝着皇宫的位置走去。
洛阳城中如今百姓无几,街道两侧没有以前那种人山人海,围观真龙的情形,刘协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也没有故意放慢速度,直接让队伍飞快的朝着皇宫奔去。否则,从城门口到皇宫,怕是要花上个把时辰。一来彰显天子的威仪,二来也让百姓们瞅瞅真龙天子的样貌,好回去吹嘘一番。
如今,这一切只能抛下了。
队伍来到皇宫前,皇宫大门前也有侍卫守卫,见到刘协的车架,自然是一阵山呼海啸的恭迎声,总算让刘协的心情好了些许。随后,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徒步朝着皇宫走去,唯有这样,他才觉得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而非是虚幻。
“列祖列宗,子孙刘协又回来了。望列祖列宗必有于我,兴复汉室,让天下感受到我大汉的雄威。”
走在皇宫的青石板上,刘协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宫女、太监此时已经在皇宫之内奔走,虽然赶路很疲累。但是,皇后伏寿和董贵妃二人却是坚定不移的跟随着刘协,默默的表达了她们支持刘协的意思。当然,除了她们二人之外,也有其他的妃子跟随,所以,供她们休息的宫殿自然是要整理清楚,宫女和太监们当然是免不了一番忙碌。
在皇宫之内闲走了一个时辰,刘协才心满意足,随后将众人遣散,仅留下几个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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