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逃回壶关,径直向逢纪营帐中行去请罪。
“逢监军,此战是我疏忽大意,尚未探明敌情便进攻,以致惨败。等到主公回来,我自会向他请罪。”
逢纪扶起张合,安慰道:“儁,此非你一人之过。我有监军之责,未能料敌先机,也有过错。届时我也会向主公陈说事实,绝不会让你一人顶罪。”
张合听逢纪如此说话,连番称谢。
殊不知此刻逢纪心中却是在暗自叹息,张合竟然没有被公孙瓒给干掉。
先前已说过,张合初次统兵,作战经验不足,心中只想着摧毁公孙瓒军中的攻城器械,以致于忽略了其他因素。而董昭虽然有才智,却并非是军事型的人才,他的才智主要是内政方面。从历史上他提议曹操封王、恢复五等爵位便可以看的出来。但是,逢纪不一样,逢纪的才智以军事为主,当初他建议袁绍先拿下冀州,再以冀州为根基,进而横扫天下,足以说明逢纪战略上的能力。
因此,逢纪已经猜到公孙瓒军中会防备壶关偷袭,从而摧毁他们的攻城器械。但是,逢纪却没有说出来,目的自然是想要陷害张合。然而,逢纪没有想到的是,张合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至于说张合阵亡,壶关无人指挥,逢纪却是一点都不害怕。
前去向袁绍报信的士兵早就已经出,逢纪计算过,袁绍在这一二日内便能回到邺城。到时候,有文丑、颜良任何一人为将,没有张合怕什么。
“逢监军,张将军,邺城来信,刺史大人已经抵达,明日便可率军前来壶关。”
正在这时,董昭一脸喜色的走进逢纪营帐之中。
邺城府衙
袁绍轻车简行,日夜兼程,总算在壶关还没有被公孙瓒攻下之前,回到邺城,使得一众麾下松了一口气。有时候,作为一名上位者或许并不需要太大的能力,他的存在便是能够给手下一种主心骨的感觉。
而如今的袁绍,便是有这样的存在感。
“刺史大人,属下未能保全冀州,有负大人托付,还请大人责罚。”
卢植身为袁绍军师,坐镇邺城,然而却让公孙瓒连下冀州数郡,见到袁绍归来,卢植自是向袁绍请罪。
“军师言重了,我亦未曾料到公孙瓒竟无端侵我冀州领土,公孙瓒身为朝廷大臣,却行不臣之事,与军师无关。”
或许袁绍心中会有些埋怨卢植,但是,总算邺城没有失守,所以那一点埋怨袁绍也就不在意了。况且,卢植乃是海内机具名望的大儒,门生故吏无数。天下经过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吏治败坏,郡县之内多有空缺。而袁绍接手冀州之后,冀州的空缺基本都能补上,除了袁氏的名声之外,卢植也是居功不小。许多卢植的弟子,听闻卢植担任袁绍军师,都自前来冀州任职。基于种种原因,袁绍对卢植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袁绍坐到主位之上,挥手制止众人请罪的举动,向卢植询问道:“军师,如今壶关的战况如何”
卢植作揖行礼后,汇报到:“启禀大人,壶关先前有守军一万,由董昭统帅。其后,属下又从邺城抽调一万兵马,以逢纪为监军,张合为将领前去支援壶关。经探子来报,张合将军前日击退公孙瓒麾下大将严纲率领的一万前锋军;其后,公孙瓒亲自率兵抵达壶关,其兵力有十万,另外,黄巾余众五万。昨日,公孙瓒强行攻关,被张合将军击退。然则,公孙瓒和黄巾余众计有十五万,壶关内我军仅有二万兵力,昨日一战,我军恐怕皆以疲惫。若是天明之时公孙瓒继续强攻,怕是壶关不保。”
“哼,公孙瓒身为朝廷大臣,竟与黄巾乱贼勾结,其罪当诛。”
袁绍愤愤的骂了一句,随后眉头皱起,沉声道:“此番我先行赶回邺城,武杰率大军在后,最早也要明日才可到达。军师,各地援军何时可抵达”
“启禀大人,按照日程推算,清河援军二日内抵达;河间、渤海、安平援军四日内可抵达。恐怕等援军抵达,壶关也早已被公孙瓒攻下。为今之计,大人可暂退濮阳城。待文丑将军和各地援军抵达之后,再与公孙瓒决战。”
听到援军抵达的时间还有这么久,在场的文武神色巨变,对于卢植提议的退守濮阳极为赞同。
袁绍豁然起身,朗声道:“大丈夫俯仰于天地之间,岂可因这些许困难,便要逃离。吾便要在这邺城之中,看公孙瓒那乱臣如何攻下我邺城。”
见袁绍态度如此坚决,众人心知无法劝阻,只得作罢。
次日,公孙瓒再次强攻壶关,然则,却因张合指挥得当,壶关守兵誓死抵抗,虽然公孙瓒士兵多次登上壶关关头,却在太阳落下之时,依然未能拿下壶关。公孙瓒更是后悔不迭,先前没有杀死张合。不过,如今后悔也没用,以免夜长梦多,公孙瓒决议连夜攻打壶关。
“启禀大人,张合将军和将士们拼死守卫,公孙瓒无功而返。”
袁绍派出的探子将壶关战情来报,众人都感惊异。本以为壶关今日就会被公孙瓒拿下,却没想到竟然还是守住了。
“主公,末将来迟,还请主公责罚”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就在得知壶关没有被攻下之后,文丑率五万大军日夜急行军,却是在今晚便抵达邺城。
袁绍拍案而起,兴奋道:“甚好,我军将士上下一心,定要将那侵我冀州领土的乱臣贼子公孙瓒诛杀。传我军令,即刻出,前往壶关。”
如今有了这五万人马,即使给公孙瓒再多的时间,也无法攻下壶关。
“主公”
当袁绍率领五万大军抵达壶关之时,张合、逢纪和董昭三人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
袁绍满意的望着三人,目光扫过一干将士,朗声道:“元图、儁、公仁你三人守卫壶关有功,待此战过后,吾必重伤。但凡壶关将士,一律重赏。”
“谢过主公”
“大人威武,我等定当誓死效命”
“哈哈哈”
袁绍大笑,望着身旁一人,问道:“常弟,你以为我军军容如何”
站在袁绍身旁之人,自然是袁常。因为袁常的原因,袁绍成功夺得袁氏族长之位,对于袁常,袁绍自是更加亲厚。从汝南回到邺城之后,袁绍让袁常先不要前往东平县,等击退公孙瓒之后,他将会任命袁常更重要的职位。
听得袁绍问话,袁常当即摆出一副恭敬神情,称赞道:“刺史大人麾下文武具备,兵强马壮,那公孙瓒不知死活,竟妄图侵占大人领土。此番定要那贼子来的,回不的”
“好,吾承常弟吉言。”
袁绍将目光扫向众人,下令道:“全军休整,明日四更造反,五更之后出关,定要与公孙瓒那贼子决一死战。”
文丑率大军连日赶路,如今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才有体力作战。基本的军事常识,袁绍还是有的,不会傻的用这些疲兵和公孙瓒的大军作战。
壶关之外的公孙瓒原本想连夜攻下壶关,等到从探子口中得知袁绍赶到,并且还带来五万援军,不得不停止夜战的念头。当然,在公孙瓒的心中,袁术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骂了一遍。当初袁术来信说他会阻拦袁绍,结果袁绍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壶关,而且还带来五万援军,换做任何一个人,被队友给坑了,恐怕都不会有好心情。
袁绍和公孙瓒二人都没有动作,故此一夜无事
“咚咚咚”
“呜呜呜”
天微微明,壶关之内的袁绍军和壶关外的公孙瓒军皆响起战鼓声。显然,双方虽然没有明说,却都打算今日决一死战。
袁绍骑骏马当先,左右跟着文丑、颜良二人,挥鞭直指公孙瓒,骂道:“乱臣贼子,身为朝廷大臣,无端侵我冀州领土,还不下马受缚。如此,尚且能保个全尸,否则待吾天兵破你之时,夷灭三族”
“袁绍,你害死我弟,是为不仁;我助你夺取冀州,你没有按照约定将冀州北部诸郡交由于我,是为不义;当日各路诸侯联合讨伐董贼,推你为盟主,你罔顾大义,只为一己之私,以致天子被董贼掳去长安,是为不忠;更因你之故,令你叔父一家惨遭董贼杀害,是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面目苟活于世间,竟还敢于我面前口出狂言。”
公孙瓒厉声驳斥,骂的袁绍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竟是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袁绍作为一名拍须溜马的马仔,此刻怎能不威。只见袁常拨马来到袁绍身旁,竖出中指比向公孙瓒,大骂道:“公孙越身为朝廷官吏,却是侵掠同僚辖地,其行如同谋反,你身为兄长不加劝阻,却反以此为由,入侵冀州领土,可见心怀不轨;前冀州刺史韩馥自知才能不足,故此将冀州让于我威名具备的兄长,与你何干竟还妄图污蔑我兄长声名;当日虎牢关我亦在场,尔等各路诸侯各怀私心,不听盟主号令,以致董贼逃脱,今日还将罪责扣在我兄长头上,是何道理我叔父为国捐躯,死的其所,世人皆赞。我兄长如此大仁大义、忠孝两全之人世间少有。反观之,你公孙瓒不听幽州刺史号令,侵我冀州领土,不思救援天子,方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竟敢在此强词夺理。我若是你,早就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免得污了祖宗声名。”
“你、你竖子,好胆”
论起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能力,公孙瓒怎么能够和袁常这个被后世洗礼的家伙相比当下,公孙瓒是被气的怒冲冠,恨不得把袁常千刀万剐,都难以卸去心头怒火。
袁绍见状极为满意,心想身边有个口齿伶俐的拍马屁的手下还是不错的,至少对骂的时候不怕骂不过。
当然,袁常觉得自己功力还不够,否则像诸葛亮那样把人给骂吐血而亡,那才真的牛逼。或者,像袁常穿越前那个时代,某个国家在历史上明明是侵略者,到了他们的口中,竟然是援助对方国家的子民于水火之中,单论这种厚脸皮的程度,袁常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继续修炼。
袁绍掀起背后披风,气势凛然道:“公孙瓒,今日我必将你斩于剑下。全军听令,拿下公孙瓒级者,赏金万两,官升三级”
“冲呀”
“袁绍,想要我的人头,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全军听令,拿下袁绍级者,我便任其为冀州刺史。”
“杀啊”
袁绍的士兵和公孙瓒的士兵俱是被两人的高昂悬赏给刺激到,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敌方阵营冲去。
文丑、颜良二人左冲右突,公孙瓒军中竟是无人可敌,转眼间便有几十人死在二人手下。张合也没有落后,亦是表现的勇猛无匹。当然,他们三人虽然勇猛,然而公孙瓒军和黄巾联合毕竟人数多,袁绍军也仅有六万有余,兵力是公孙瓒的一半,双方士兵时刻都有人倒下。袁绍虽想让文丑、颜良拿下公孙瓒,奈何公孙瓒左右两翼有白马义从守卫,一时之间,局势却是对袁绍极为不利。
“杀呀”
“拿下公孙瓒”
“升官财,只在今朝”
正当战场焦灼之时,公孙瓒的后方,也就是张合曾经用计的树林之中,突然冲出无数人马,口中俱是喊着拿下公孙瓒的话语。
“哼”
公孙瓒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太多惊讶之色,似乎早就知道这一支人马,当下公孙瓒向左右亲信传令撤退。
“这支人马,是何处援军”
袁绍疑惑的向身旁众人询问,然而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的上。按照日程推算,各地的援军不可能在今日抵达。
见公孙瓒撤退,袁绍也下令收兵返回壶关,而这支突然出现的援军头领则来到袁绍营帐中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