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十八路诸侯因各自私心,未能在关羽斩杀华雄,董卓军士气低迷之时趁胜追击。 ww华雄手下亲兵将华雄阵亡的消息带入关中,吕布同乡虎贲中郎将李肃大惊,慌忙写告急文书,遣士卒快马送入洛阳城中。
洛阳距虎牢关不过五十里,告急文书于一个时辰之后,便出现在董卓的眼前。
“嘭”
“混帐东西”
董卓猛的一拍案牍,口中犹自低声咒骂着。至于骂的是被斩杀的华雄,还是十八路诸侯,便无人可知了。但见董卓站了起来,跟游泳圈差不多大的肚腩,随着他的动作而来回荡漾。在屋内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然而,思索了一刻钟的时间,董卓也未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只得放弃。杀人他会,出谋划策,他还真的不会
“来人,令李儒、吕布、李催、郭汜来议事”
“喏”
屋外亲兵应喝一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响起。董卓再次席地而坐,皱眉沉思,宽脸上的肥肉霎时间挤在一起,犹如波纹一般,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色。
“丞相大人”
“义父”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儒、吕布、李催和郭汜四人便已经来到。董卓的命令传来,谁也不敢怠慢,若是惹得董卓不高兴,随时都有身异处的可能。即使是如他们四人这般地位,也免不了董卓一顿责骂。
“文优,此乃李肃传来的告急文书,依你之见,我等当如何行事”
董卓想都不想的将告急文书扔给李儒,吕布、李催和郭汜三人领兵作战还行,出谋划策的能力,就跟他是一个等级了。
“启禀丞相,如今我军失了上将华雄,军心恐已挫动。当此之时,丞相应领兵讨贼。贼人大军若想到达洛阳城,可有二路通行。一路汜水关,此关易守难攻,丞相只需拨付一支人马驻守于此,无须出战,便可安然无恙;另一路则是虎牢关,贼众如今聚集于此,丞相当领大军,以雷霆之势扫荡,一战而定,天下诸侯何人敢捋丞相虎威”
“哈哈哈”
闻言,董卓放声大笑,朗声道:“本丞相有文有文优,武有奉先、稚然、亚多,十八路诸侯不过是跳梁小丑,吾何惧之有”
“文优,观你面色,似乎还有疑虑”
董卓笑了一阵,眼光一扫,现李儒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似乎还有什么心事,当下董卓便语气不满的询问到。先前是你规划的怎样怎样,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表情,存心来恶心本丞相的
“启禀丞相,虎牢关外的十八路诸侯待得丞相大军一至,片刻间便成土鸡瓦狗,自是无所畏惧。然则”李儒说着停了下来,好似在思考要不要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抬头一看,董卓的脸色早就变得难看,似乎快要怒,当下李儒也不犹豫,把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下去。“如今袁绍为诸侯军盟主,其叔袁隗,乃是当今司徒,倘若其与袁绍里应外合,怕是”
李儒接下去的话没说,但是不要说董卓,吕布、李催和郭汜三人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袁隗确实是个麻烦”董卓略显烦躁的搓动着下巴,脑中念头急转,思考将如何处理袁隗。“昔日本丞相提议废除少帝,让位于智勇双全的当今陛下,袁绍便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本丞相的。若非袁隗求情,袁绍早已丧命,又何来今日的贼人逆反如此说来,袁隗亦是从贼,当诛杀之”
一念及此,董卓便立马决定下来。
“李催、郭汜听令,本丞相命你二人领兵五百,将司徒袁隗府中上下不分老幼,尽皆诛绝。”
“末将领命”
李催、郭汜二人唱喏领命,疾行而去。
“丞相,袁隗乃是当朝司徒,若是轻易斩杀,怕是影响不好。”
等得李催和郭汜二人离去,李儒犹豫片刻还是站了出来,低声劝阻到。然而,李儒的心中却是狂笑不已,老匹夫胆敢小觑于我,今日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文优,成大事者当不惜小节袁隗乃是反贼之叔,以本朝律法,谋反当诛九族,如今不过诛杀袁隗一府,本丞相已是宽大处理。天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又岂可因袁隗身居司徒之位而不处,岂不是让天下万民心寒”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这句话从董卓口中冒出来,显然有些可笑。但是,在场三人皆是不忠不孝之人,却是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
司徒府
袁隗自散朝回来,便觉得有些惶惶不安。李儒的杀意他自然察觉了,然而他乃是堂堂一国司徒,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难道李儒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下杀手可是,一想李儒都敢鸠杀何太后和少帝,对他下手又能如何顶多是添一个杀名而已,反正李儒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一念及此,袁隗回府之后连饭都没吃,便直接来到书房,并且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打之后,便开始奋笔疾书。
“呼”
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将刚写好的绢帛吹干,小心翼翼的折好。几步来到挂有袁氏先祖画像的厨壁,轻轻旋转画像旁的烛台,“吱呀”一声,但见一道狭小的暗门开启,袁隗将绢帛放入其中,再次将暗门隐蔽好,袁隗望着书房横梁默然无语。
“老爷,都这么迟了,你怎么还不来吃饭。”
袁隗沉思之时,其妻马伦于书房外轻声问到。马伦乃是儒学大家、经学家马融之女,而马融亦是东汉开国功臣伏波将军马援从孙,算起来马家也是名门望族。袁隗与马伦新婚之日,袁隗想要在宾客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同时也考校自家夫人的才能。然而,最后袁隗却是被马伦说的默然无语,由此可见其妻之能。
将马伦迎入书房,沉默片刻,缓声道:“夫人,如今董卓专权,但有不如其意者便杀。洛阳城中已然无法立足,且绍儿联合各地刺史、太守讨董,怕是会因此而迁怒于为夫。故此,明日夫人你便与家丁回汝阳老家,等安定之后再归来,可好”
马伦已有六十之龄,不复年轻时的容颜,然则与袁隗却是相敬如宾,闻听袁隗的话,淡淡一笑道:“妾身自小随父亲通读四书五经,而后翻阅女戒,自是嫁夫从夫,如今老爷你身处危难,妾身若是知难而退,岂不是违了妇道,九泉之下又如何对得起父亲的教诲”
“可是”
袁隗知道自己说不过马伦,可是洛阳如今已是危地,随时有丧命的可能。他身为司徒无法离去,马伦却是不在此列。
“老爷,妾身如今已有六十又七,虽不到七十从心所欲,却也活够了。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活到妾身这年龄妾身与老爷未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若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得偿所愿”
“夫人”
袁隗布满皱纹的脸颊之上满是感动与愧疚,人生得妻若此,已是无所遗憾。而自己却令妻子陷于危境,端的是枉为男子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正当袁隗与马伦二人沉浸于情意缠绵的氛围之时,一名家丁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
袁隗正要呵斥家丁不守礼仪,却见家丁嘴边一丝嫣红淌下,却是依然温热的鲜血。心头一跳,不详的感觉愈清晰。
“老爷,董卓麾下李催和郭汜率领西凉军围住府院见人便杀言老爷与贼谋反”
“扑通”
话还没说完,那家丁却是一头向地板撞去。这时,袁隗和马伦才瞧仔细了,家丁后心一支雕翎羽箭寒光闪烁。
“夫人”
袁隗握着马伦干枯、老迈的双手,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涌出,自己身死不说,却是祸及白头偕老的妻子,袁隗心中有愧。
“呵呵”
马伦却是淡淡一笑,温言安慰到:“老爷无须介怀,如今胤儿身为丹阳太守在外,性命无忧。绍儿与术儿联盟讨董,董贼倒行逆施,身亡不过须臾之间。算起来,我们比董卓多活了二十几个年头,他日在奈何桥边再仔细嘲笑于他。”
“夫人一介女流尚能看得开,为夫又岂能落后于你董贼想要为夫性命,为夫性命自有为夫决定。”
袁隗抹去泪水,牵着马伦之手,两人盘膝而坐,马伦将布满银丝的脑袋靠在袁隗胸膛之上。一柄寒光凛冽的匕不知何时握在左手上,而袁隗右手上亦是一柄文人常用的长剑。长剑华丽无比,多是装饰之用,今日却是饮血三尺。
袁隗与马伦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毅然决然,匕和长剑同时穿过二人身体,二人的脸上却是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当李催和郭汜二人破门而入之时,便是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
“奉丞相令,取袁隗级于关前号令,震慑贼众,但凡谋逆,便是这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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