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为齐恩薇解惑,大家都不知道贾如一为什么会先死一步。如果换作是他们自己来计划,肯定会先确定所有人都死透了,再来慢慢考虑自己的“傲慢之罪”需不需要受到惩罚。
孟回最疑惑的还不是这一点,最让她难以想通的是在地府询问贾如一的时候,她分明说自己的第一心愿是弄清楚谁引她上岛,第二心愿是弄清楚整件事的原因。
可现在一切证据都表明,这件事就是她和贾和平两个人联手安排的,难道她在死亡后忘记了一切这不可能啊
孟回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沉默下来,外面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海天接壤处有一线夺目金光,最亮的地方很快会跃出一轮圆日,代表着新一天的到来。
这是他们抵达临泊岛的第四天,真相呼之欲出,可是还有一些谜团被雾气笼罩着,让他们无法去解开。
“先把石胖子埋了吧,再把外面的枯木林烧一部分求援。”孟回还是不肯放弃出岛的希望,她实在没法确定贾如一的阴魂到底还记不得这事,要是能出岛问一问贾和平就好了。
一夜未睡,大家都很疲倦,不过为了早点获救,大家还是很快行动起来。
格雷迪、包路和蓝东抬着石胖子的尸体往外走,很快到达埋葬贾如一的地方挖出一个大坑。
另一边,孟回带着齐恩薇一起来到枯木林,按照区域大致规划成七片小树林,每一片都可以烧上两天左右,加起来可以接连不断地燃烧半个月之久。
齐恩薇沉默了很久,听孟回的吩咐,在分出来的边界上摆放好用来防止火势蔓延的大石头,直到气喘吁吁时才停下来坐在地上,轻声问道:“莎莎姐,你觉得我们会被救出去吗”
“应该会吧。”孟回抱有较大的希望,可是又不敢完全确定。“把这些枯树点燃会引起很大的火,就算看不到火焰,浓烟都应该会引起远处船只甚至飞机的注意。”
她不担心没人看到,她只担心被看到的太晚,这里的水顶多支撑一周多,要是到那时候还没有救援队到来,她不难想象格雷迪和包路会为了活命资源做出什么事。
到现在,孟回的心理已经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状态。她不会因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暗中破坏他们求生的机会。但同时,她也不会为这里每一个人的死难过。
不管是看似无害的蓝东、齐恩薇,还是一看就很危险的包路、格雷迪,他们最终的生死完全引不起孟回的兴趣。
孟回不是贾如一父女那种人,自以为是地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操纵别人的生死,无论打着如何高尚的旗号都同样让人喜欢不起来。
孟回决定冷眼旁观,不管这岛上发生什么事,只要不会妨碍到她弄清楚任务,她一概不会去插手。
“莎莎姐,你觉得我该死吗”齐恩薇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也和包路一样,认为我不该那么对待齐恩霖”
“我的想法不重要。其实到了现在,谁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做了,你姐姐已经死了,而且这件事已经被贾家父女知道,并把你引到了这里。”
孟回没有正面回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罪,她却不想去操心这些罪应该在凡世间得到什么惩罚。贾如一的阴魂都够她烦心了,这些活人就留给凡间的法官、或者命运去判决吧。
“呵呵,是啊,已经都不重要了。”齐恩薇笑得很甜,在这样的时候,不管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害人的姑娘。“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莎莎姐你知道吗,只要想到齐恩霖得到了报应,哪怕让我现在就死我都不后悔。”
孟回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能活着当然最好啦。”齐恩薇站起来,朝着搬石头的地方走去,“继续干活吧,他们都过来啦”
包路、蓝东和格雷迪从远处走来,有了他们的加入,树林很快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分成七个区域,为了确保火势不会蔓延,他们一起把石墙垒砌得很高,忙得饥肠辘辘并口干舌燥。
包路用打火机点燃一根引火的枯枝,在一片围起来的小树林里穿梭,点燃了几棵树就匆匆跑出来。“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我t都要渴死了水里就算有硫酸我现在都敢喝”
齐恩薇自从跟他起过一次争执,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恨。“水里要是真有硫酸就好了,你就能下阴曹地府去见见被你打死的老人,还有那个被你踢死的小孩子”
“我去你的”包路冲过来就想打人,被格雷迪拖着往前走了很远,口中的骂声还没有停止,“齐恩薇你t等着死吧你要是不死,我t出了岛都要找到你把你弄死”
齐恩薇阴沉沉地走在后面,孟回一路听到她嘀嘀咕咕,说是出了岛肯定要找人收拾包路,听得她脑仁都痛。一整晚没有休息,今天又忙活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些人哪儿来的力气互相诅咒。
或许是杜莎莎平时缺乏锻炼,水里的毒素对她身体影响很大。孟回走进木屋坐到地板上,脑袋一阵嗡鸣作响,眼前发黑,听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要不是因为神魂强大,她这会儿都该混过去了。
她的视线模模糊糊,呼吸沉重,魂力注入身体才又让神经系统恢复了一瞬。
“水”她很想叫站在厨房门口的格雷迪,可是实在没有多余力气喊出他的名字。可是格雷迪没有反应,大家都没有反应。
孟回这才看到,原来所有人都捂着脑袋轻声呻吟,不止是她,大家都又出现了中毒现象。
“怎么回事”孟回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是这一回,连魂力都没能帮助神经系统恢复如常。
她猛地倒向前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齐恩薇、蓝东扶着墙壁双双摔倒,包路趴在了楼梯上,就连最强壮的格雷迪都渐渐躺倒在地。
她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