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倒是能理解郑成功的想法,说白了无非也就是跟田川氏赌气罢了,顺便也想看看他自己有没有能给家里帮忙的地方。
事实上怎么可能没有郑芝鹏和郑芝燕都不在,他和他姐两个人主郑家的事,怎么看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甚至于根本就很难服人,若是做事的时候有郑家嫡亲少爷帮衬,哪怕郑成功啥也不干,就当一个吉祥物摆着,那也足以让他们姐俩事半功倍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们姐俩也就将田川氏给得罪死了,他才不相信,田川氏的能力会在自己姐姐之下,之所以不管,不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尤其是不想郑成功趟这浑水,给自己留个后路么。
于是杨旭压根就没有考虑,第二天就亲自去找田川氏说明了情况,然后任由田川氏亲自出手,把人给抓走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仅仅是第二天中午郑成功就又来了,而且还不知从哪弄了一身青衣小帽,寻了块抹布,赌气的东擦擦西擦擦,把原本挺干净的楼梯扶手给擦的挺老埋汰。
杨旭见此简直是哭笑不得:“少爷,咱不带这么任性的,您跟主母赌气,也别拿我们姐俩开涮啊,主母若是知道您在我这没告诉她,还不扒了小人的皮”
郑成功却说:“我爹那边我帮不上,四叔这头还不让我做点什么么我不管,营救四叔这事儿我必须参与。”
“我的森少爷,四爷和张部堂什么关系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若真是有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关押在杭州,早就进南京去了,您放心,四爷无恙,早晚是会放出来的,我们不过是暂时按他的吩咐帮他做一些事而已。”
郑成功噘嘴道:“我不管,我不要回家读书了,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若是还读得下去书,我岂不成了没心没肺了么杨旭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再去找我娘通风报信,我我就不认你是我的朋友了。”
杨旭笑道:“森少爷这话折煞小人了,小人可不敢认您的朋友。”
“你你给我站住。”
杨旭哪里管他,转身就走,甚至于他此时还觉得这郑成功真有点烦。
却不想就在此时,门外王掌柜却突然领着个金发碧眼的红毛鬼子进来了,王掌柜先抱拳给杨旭行了个礼,道:“见过杨公子,不知令阿姊可在”
杨旭客气道:“王掌柜有礼,我姐出门办事去了,要一会才会回来,不知这位是”
“也是巧了,这位是孔特雷先生,是澳门的军官,正好来杭州办事,又与我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我听说您与令姐正在替四爷找他们有事,便将人给带来了,想不到她人却没在,实在是太不巧了,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再来拜访吧。”
“等一下”
杨旭连忙叫停,他找葡萄牙人都找疯了,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把人放走
“杨公子还有事”
“这”
杨旭一是哑口无言,人家来跟他姐谈,那是因为外界都认为他姐是四爷的女人,又得了四爷和田川氏首肯,勉强能当半个话事人用,可他杨旭凭什么
情急之下,杨旭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道:“我姐虽然不在,但是郑家的少爷却在此。森少爷,要不您跟远道而来的客人聊聊”
王掌柜见郑成功一身小厮服,立马就狐疑了起来,给杨旭递了个你特么逗我的表情,杨旭则只好苦笑着道:“这位真是森少爷,龙爷的嫡长子。”
王掌柜翻了个白眼。
郑成功见状,突然伸出手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句鸟语,而红毛鬼子却大喜过望,同样叽里咕噜一阵鸟语之后就跟他特别亲热地握了握手,坐了下来。
杨旭一脸懵逼地坐在郑成功身边:“您刚才说了什么”
“说的他家乡话,介绍了一下我的身份,然后他信了。”
“您怎么会说他的家乡话”
“我爹是做通译起的家,我又自幼旅居倭国,外公家负责幕府的海外贸易,所以大明话倭国话荷兰话还有这种弗朗基话,我都会一些,他见我是我爹的儿子很高兴,已经被我给稳住了,四叔想跟他聊什么”
“我哪知道,四爷就说让我们找,没说找来干啥,他要亲自跟弗朗基人聊。”
郑成功懵了:“那现在怎么办四叔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没事儿,你先稳住他,我让我姐想想办法,先让四爷出来跟他聊完天再回去坐牢。”
“”
于是郑成功又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跟那人聊了半天,最后,居然就在这角店里开了间上房,睡觉休息去了,杨旭也不明觉厉的冲着郑成功比了个大拇指。
郑成功也很激动,高兴的一拳就磕自己手掌上了:“我就说我一定帮得上忙吧怎么样,这回我不用走了吧。”
“当然不行,我这就去找主母。”
“”
不理会郑成功会不会有什么小失落之类的,大约晚饭时分,郑芝鹏果然就在杨娘子的帮助下,成功跟张秉贞请到了假,又共记掏了五百多两银子的好处费分给下边的小吏,顺便回家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这才赶去杨家的角店。
没看见葡萄牙人先见到杨旭,郑芝鹏赞叹道:“事情办得不错,对了你伤好一点了么”
杨旭笑容瞬间尴尬,“好好多了,没事了。”
杨娘子却一愣,立马紧张的问:“伤什么伤”
杨旭连忙道:“没什么,宁波城的时候不是帮四爷跟刘香打了一仗么,倒霉中了根流矢,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芝鹏见此自然也不会挑破,笑着点点头也就应付过去了,趁着杨娘子不注意,转过身附耳道:“罗超那种人于我来说,像个尿壶,用过之后我也嫌他臭,我把人给你留着,这个仇你将来强大了亲自去报。”
“是,四爷,您时间宝贵不必为我的事上心,红毛鬼子就在楼上,酒菜以及备好了,您一落座就可以上,您要谈什么,保证身周五十米内绝对没有人可以偷听的到。”
“很好,安排的很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