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牵连,上次差点被捅死,算她运气好,误打误撞的给躲开了。
还不够么竟然又找上了门来。
林溪从没见过小洵那么不要命的样子,林洵因为从小就总是被父亲殴打的缘故,暴力于他而言几乎是阴影般的存在。
甚至不用亲身接触暴力,哪怕是周围有暴力事件发生,他都会有某种程度的情绪上的应激反应。
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姐姐的面前,哪怕已经浑身紧绷得几乎颤抖。
“哟还笑这小子挺拽啊收拾他”
几个人看到林洵唇角僵硬的笑容,仿佛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暴戾,拳脚毫不留情地招呼了上来。
而林洵唇角的笑,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想笑,而是因为他的病,使得他在这样的时候,无法做出和心里情绪相对应的表情。
越惊恐,反而露出来的越是笑容,没有眼泪没有惊惧,只有那僵硬的笑容。
林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上去的,又或者没有,这些人原本就是冲她来的,原本就没打算放过她,小洵或许反倒只是被牵连了。
拳脚像是雨点一样的砸下来,林溪唯一能做的,就是曲起身子,以一个保护腹部的姿势,将身体缩成一团。
恍惚中她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好像曾经在电话上看到过,穿山甲被抓起来之后,被杀之前,会将身体缩成一团,保护自己的孩子。
哪怕被人用火烧到死,也不曾舒展开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棍子招呼上来了,是铁的还是木头的,林溪已经无法去分辨了。
能够闻到血腥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上哪里流出来的血,还是小洵受了伤。
疼痛更是在四肢百骸弥散,太疼了。
或许是自己已经变得不会挨打了犹记得小时候经常被父亲打的时候,好像习惯了,都已经能够很好的忍耐过去。
但现在却是痛得快要忍受不了,好像随时都会忍不住痛呼起来。
林溪紧紧的咬着嘴唇,恍恍惚惚中,听到他们冷冷说道,“我砸个易拉罐儿还能听个响儿呢,这娘们儿居然还是个硬骨头,一声不吭的”
“这臭小子也是个硬骨头啊,都一声不吭的。”
一声不吭,是姐弟俩习惯的方式,在面对暴力的时候,在曾经面对父亲的拳脚时,哭,喊,都只会迎来父亲更重的拳脚。
一声不吭,反而成了某种程度的保护色。
林溪不知道这场暴力究竟持续了多久,但她能感觉到,小洵在她旁边似乎已经没有动静了,这让她吓坏了。
林溪终于流出了眼泪来。她只能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那点清醒的意识,不能昏过去,再疼都不能昏过去,如果她都失去了意识,她和小洵要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是打得累了,还是因为林溪和林洵姐弟俩这闷声不响的状态,让人就连动手都动得没什么意思。
总之,他们总算是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走吧,能交差了。”
“嗯,再打也打不出个屁来,真没劲儿”
林溪努力在疼痛中撑着的那一点点清醒的意识,依稀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她听到为首的那个人似乎是在给谁打电话。
是给谁打电话那个上次来医闹过的病人家属么
林溪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不太真切,这人讲电话的时候,语气客气礼貌,伴着奉承的笑。
“小姐办妥了,按您的意思,狠狠的教训过了,是的好好好。您放心好嘞,谢谢。”
林溪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
是在给谁打电话林溪很努力的想听清这人对电话那头的称呼。
就在她觉得应该是听不清了的时候。
却终于听到了这人最后一句,“好,那再联络,陆小姐。”
陆小姐
薄扬的飞机一到,就朝着民政局赶过去,他打了个电话给林溪想问问她到哪儿了,却没人接。
薄扬眉梢挑了挑,“不接电话”
秦天坐在旁边,从袋子里拿出衣服来让薄扬换,“赶紧换衣服,等会就能见面了你这是一刻都等不了”
“你就羡慕嫉妒恨吧,哥们儿今天就要告别一个人的生活了,往后可就是两口之家,再以后不定就三口四口”薄扬满脸都是笑容,眉眼里,表情的每一个细节里,都透露着他有多高兴。
秦天啧了一声,“是是是,我羡慕嫉妒恨。赶紧换衣服吧,这新娘新郎本来结婚前就是不见面不说话的。你就别急在这一时了。”
薄扬脱掉上衣,就套上了江高校服的衬衣,一颗颗将扣子扣上,探头朝着后视镜照了照自己,笑道,“不错啊,我果然还年轻。”
秦天笑出声儿来,“哎你可拉倒吧,脸怎么那么厚呢”
“我这校服主题挺不错。等你以后结婚也来个主题,就”薄扬原本还想出个什么意见来的。
就看到副驾座上的蓝晴明也不说话,就默默转身过来看着他。
薄扬声音一顿,想到有蓝晴明这么个隐藏的食肉动物在,时时刻刻虎视眈眈的盯着秦天。
秦天结婚这事儿怕是遥遥无期了。
薄扬看向蓝晴明,耸了耸肩。
换好了一身校服,再罩上大衣。薄扬接到简追的电话,虽然是简追的号码打过来的,但传来的却是姚嘉云嚣张的声音。
“薄狗”
“哟,姚狗”
“汪今天你好日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到哪儿了”姚嘉云在那头难得的没有起高腔的和薄扬掐起来。
“还在回市区的高速上,估计还得半小时就到。”薄扬说道,然后就看到林溪的电话进来了,他马上说道,“姚狗,先不和你说了,我老婆电话来了。”
薄扬马上就将林溪的电话接了进来,他脸上挂着笑容,声音温柔,透着高兴的情绪,“薄太太,你到哪儿了我已经在去民政”
他话还没说完,脸色倏然变了,声音紧张了起来,“林溪,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