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林溪没打算继续造次,想挣脱出来,却被他死死的箍着,她扬眸看向他,好言劝道,“你我去打水给你擦擦汗吧,你不是说难受么这吊完针得两个小时呢。”
看出她的瑟缩之意,薄扬的目光暗了暗,缓缓松开了手臂。
薄扬看着她迅速朝着浴室而去的背影,目光深沉幽暗,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伸手够到了茶几上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薄总,你好点了没”齐睿文问道,那头背景音并不算安静,是总裁办的人在月末兵荒马乱的忙碌声。
“哪儿那么快。”薄扬哑声说道,“是你把林溪叫过来的”
薄扬声音沙哑,语气又听不出太多情绪,齐睿文也没有贸然揣测,只说道,“是的,邱医生去外地参加讲座了没法过来,你又不愿去医院,要是临时找个不熟悉的医生去你家你还会烦,所以就把林小姐请过去了。是我太多事了吗”
薄扬凝着眸子,目光一直盯着浴室的方向没挪开,“你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妈子似的”
话虽如此,齐睿文却没有从他声音里听到任何不悦。
薄扬停顿了片刻就补了一句,“不过这次干得漂亮。”
齐睿文在那头轻轻笑了两声,“多谢薄总夸奖。”
“是了。”薄扬的目光里透出几分凛色来,“那边,没来找你问什么吧”
齐睿文答道,“你出差期间,那边说你不接电话,倒是联系过我一次,找我要你的行程。我不敢擅自做主,就说临近月末,你下个月的行程还没排出来。”
“嗯,那就好。”薄扬淡声说道。
齐睿文在那头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薄总还是接一接那边的电话吧,毕竟那位的脾气可不是个好的。”
薄扬冷冷笑了一声,“可不是脾气不好么,我这脾气像谁我还是清楚的。”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薄扬说道,“挂了,你忙吧。”
然后就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
林溪端着装了热水浸着毛巾的盆子走了出来,其实薄扬平时在家,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有盆子这种物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点工拿来做卫生时洗抹布用的薄扬盯着林溪手中的水盆,有些惆怅。
他心里是想拒绝的,但拒绝吧,不合适。不拒绝吧,这要真是洗抹布用的盆
林溪走过来就说道,“不知道哪个盆子能用,所以我用消毒液擦过,又拿热水烫了,应该没问题。”
薄扬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溪在他旁边坐下,细白的手指探进水盆里揉拧毛巾,水大概还有些发烫,她手指的皮肤被烫得发红。
拧干的毛巾还冒着微微湿润的热乎气儿,擦去他皮肤上黏腻的汗。
虽说比不上洗澡,但也舒适多了。
薄扬坐起身来,掀开了被子,脱掉了身上被汗水浸润的宽松的居家恤衫,只余一条及膝的短裤。
他身材修长矫健,肌肉柔韧结实,一点也不显得蛮莽壮硕,都是恰到好处的匀称,线条优美。
腹部垒出六块肌肉的轮廓,此刻沾满了细汗,倒莫名透出几分迷人的色泽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左上腹部肋下缘的地方,一道狰狞的疤痕
疤痕盘踞在他干净的皮肤上,显得尤为突兀,猝不及防闯进林溪的视线里,只一瞬间,她连做心血管手术时都能纹丝不乱极为稳健的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这疤痕经历了这么多年月,颜色淡了不少,但是和周围皮肤明显不同的一条凸起,依旧仿若一条肉虫一般盘踞在他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看到她略略颤抖的指尖,薄扬沉了眉头,伸手捂住那条疤痕,一手接过她手中毛巾,“我自己来吧,你帮我去衣柜拿件干净衣服来,衣帽间在那边。”
林溪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脚步虚浮地朝着衣帽间走了过去。
看她走进衣帽间,薄扬轻轻叹了一口气。
薄扬的衣帽间很大很气派,两边的墙壁分门别类的按照通勤、休闲、运动、正装、礼服以及季节分类挂得整齐。
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则是一整面玻璃密封门的鞋柜,鞋子也都是按照不同用途和风格归列得整齐,房间正中则是一个玻璃展柜,里头是手表、领带、领带夹、袖扣等配饰。
而门这边的墙壁的一幅柜子里则是摆着各种手包公文包。
绝对的精英男性家里该有的衣帽间。
林溪一走进来,却无心欣赏,她靠在正中展柜边,目光里有隐隐颤动的水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的时候都是颤抖着的。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他腹部那条疤痕
时间都已经过去十年了,林溪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因为她有时候甚至想刻意淡忘曾经对薄扬的伤害。
甚至她现在堂而皇之又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甚至还有些沉迷其中乐不思蜀。
好像只要他不说,她不提,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一切都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了。
薄扬腹部那条伤疤,就像是一个巴掌,她多看一眼,就仿佛挨一个耳光。
生生地将她从这近似安宁祥和的相处中打醒了过来。在她心里啸叫着怒吼着质问着:你也能算个东西你林溪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薄扬的世界里你能要点脸吗
林溪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嘴唇抿得太用力,失去了血色。
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稍稍平复了下来,从衣架上选了一件宽松柔软的恤衫,拿了出去。
薄扬已经站起来了,打着针的那只手捂着腹部,另一手举高了吊瓶,正朝着衣帽间走来。
“你起来做什么。”林溪赶紧走了上去,想帮他套上恤衫,毕竟打着针,脱穿衣服都得把吊瓶从袖口里穿过去,的确不怎么方便。
薄扬眯着眼看着她,然后身体就往前弯了弯。
弯身的动作迅速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林溪看着在近在咫尺的俊脸,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哭了”薄扬近距离盯着她的脸,然后抬手,指尖在她发红的眼眶抚过,“眼睛这么红。”
他一边唇角轻轻挑起很浅的弧度,似笑非笑看着她,“林溪,怎么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