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下,可以掩饰一下内心的紧张,甚至或多或少的还能拖延一点儿时间。说不准事情会发生一些小小的变化,比如忽然有人来帮自己出手这种常见的套路,出现的概率应该很高,特别是自己这样的美女。美女么,天生就是有贵人扶持的面相。
或者杜氏突发急症,暴毙而亡
好吧,纪水寒笑的脸都疼了,依然没有人来帮忙,杜氏也活的好好的,丝毫没有暴毙的迹象,看起来甚至还能活不少年。
杜氏哼了一声,看一眼被纪水寒“虐待”的牧英檀,怒火难消,直接朝着纪水寒扑去。她身材虽然瘦弱,但灵力十足,冲击力也很强。不过,显然荷花比她的修为更高。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和善温雅的侍女,后发先至,夹带着灵力的右手,朝着纪水寒的脖颈抓来。
叫嚣着要联手对付纪水寒的牧三儿,却根本就没有动这个狡猾的家伙,到底还是想要看看纪水寒的实力。有杜氏跟荷花来试试火力,自然更好。
纪水寒就是个修行的菜鸟,灵者之间的对决,可不是小混混之间的缠斗。杜氏跟荷花的速度太快,距离又近,纪水寒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荷花眉头紧蹙,看纪水寒一动不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愤怒的。这样的态度,实在是瞧不起人。于是,她不仅没有胆怯,反而出手更狠。本来是爪式,到了近前,直接变成了拳头。
轰的一下,纪水寒的脖子下方的心口,直接被这一拳砸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下,撞在了身后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上。
狮头直接被纪水寒撞断了。
紧接着,杜氏也杀到,扑上来又在纪水寒眼眶上补了一拳。
原本期待着一场精彩厮杀的牧三儿和芍药,一时间目瞪口呆。
荷花跟杜氏,竟是直接把纪水寒摁倒在地上暴揍。
曾经对抗了寒冰魄的纪水寒,好像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原本嚣张的纪水寒,如今只能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虾米似的。
杜氏跟荷花也是十分诧异,她们没想到纪水寒竟然没有还手。荷花不解,想要拉住杜氏。可因为爱子被“虐待”而愤怒不已的杜氏,似乎失去了理智,既然抓住了机会,她可不管纪水寒为什么不还手,又是安的什么心思,总之,要先打一顿再说。
一直打了好大一会儿,杜氏这才气喘吁吁的起身,看着依旧蜷缩在地上的纪水寒,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贱妇你什么意思为何不还手”
纪水寒咬着牙,涨红着脸,一言不发。
杜氏不解恨,抬脚踢在了纪水寒的脑袋上。
荷花拧着眉头,一把拉住了杜氏,“妇人,算了,到底是一家人。”
杜氏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荷花,见荷花微微眯着眼睛,心念一动,便不再理会纪水寒。把牧英檀嘴巴里的肚兜儿拽出来,又解开绳子,杜氏好言好语哄了哄哭闹不止的牧英檀,复又怒视依旧抱着脑袋躺在地上的纪水寒,道,“贱妇你给我记住,在牧家,你什么都不是再敢在我面前嚣张没你的好果子吃”
言毕,杜氏拉着牧英檀,带着荷花,回到马车上,打道回府。
牧三儿凝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纪水寒,沉默良久,道,“我我不明白”
纪水寒爬起来,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看一眼牧三儿,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向芍药,看着她满身的伤痕,道,“走吧。”
芍药跟牧三儿一样,满脸的不解,但她却什么也没有问,跟着纪水寒离开。
牧三儿看着纪水寒的背影,呆了许久,正要离开,却看到了街边被丢弃的那个粉色肚兜儿。想要拾起来,却又迟疑了一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骑上马,牧三儿没有急着回府,反而在大街上慢悠悠的溜达。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牧三儿忽又一夹马腹,调转方向,回了刚才的地方。
那肚兜儿,却不见了。
牧三儿叹气,似乎颇为遗憾。
想起鼻青脸肿的纪水寒带着芍药离开的画面,牧三儿百思不得其解。再看那被撞掉了脑袋的石狮子,牧三儿更是一头雾水。
以她的实力,不可能打不过杜氏跟荷花,可为何不还手呢
这个纪水寒
牧三儿沉吟良久,忽然一愣,之后哈哈大笑,策马而去。
鹤长空帮芍药正了一下断掉的双臂,又用厚竹做了夹板。一边忙着,还时不时的看一眼一直怔怔发呆的纪水寒。
平日里几乎是个话痨的纪水寒,此刻却沉默的紧,自从进屋,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在芍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鹤长空。
一个大美女,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看起来不仅不觉得怜香惜玉,竟然还觉得很好笑真是奇怪了。鹤长空想笑,又知道不合适,所以,忍着笑,收拾好了芍药的胳膊,看向纪水寒,问道,“为什么不还手呢”
纪水寒抬眼看了看鹤长空,竟然像是再看一个白痴。“那也得打得过啊她们修为那么高”
鹤长空嘴角一抽,“你可是真巫双修啊,连寒冰魄都奈何不得你。”
“我”纪水寒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算了。”又看向芍药,“就这样”
“嗯,就这样吧。”鹤长空道,“身上的皮外伤,不要紧。她是真灵,慢慢修养,就恢复了。”
纪水寒噢了一声,对芍药道,“走吧,咱们回家。”
芍药点头,跟着纪水寒离开。
一直走出鹤长空的院落,芍药迟疑良久,才对纪水寒低声说道,“谢谢。”
“要以身相许吗”
“不”
“那就别谢了。”纪水寒道,“口头表示感谢,太没有诚意了。”
芍药又看了纪水寒一眼。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不过,纪水寒不说,她也不问。
两人回到闲人居,芍药去休息,纪水寒也浑身无力的躺倒在床上。想起杜氏恶狠狠的模样,想起自己被暴揍时的凄惨,再想想将来肯定不会好过的日子
纪水寒心头上火。
兰亭苑,书房。
张顺把纪水寒回来的事情跟牧飞龙说了,脸上带着愤懑,“夫人脸上青肿了好多,身上的衣服也脏了。芍药更是可怜,胳膊断了,还满身的鞭痕。二爷,大夫人做的实在是”
牧飞龙苦笑了一声,摇头叹气,“这个纪水寒真是唉,罢了。你把我那把玄青剑摘下来,去送给我大哥,就说我代水寒,跟他道歉。”
张顺有些不乐意。“二爷,咱们兰亭苑是是没什么地位。可是夫人都被打成那样了,咱们不追究就是了,却还去跟大爷道歉,这”纵然憋屈惯了,张顺还是觉得丢人。
牧飞龙叹一口气,沉吟片刻,道,“唉,算了,此刻送礼道歉,反倒是显得我在嘲笑大哥了。”
张顺苦着脸,看着一脸哀叹的牧飞龙,实在是不明白牧飞龙话里的意思。
京畿街道上,马车里。
杜氏面色惨白,怒视荷花,“怎么不早说”
荷花红着脸,低头道,“奴婢也是刚刚想起来。”
杜氏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荷花的脸上,之后恶狠狠的咬着牙,怒道,“这个纪水寒当真卑鄙恶毒竟然要置我于死地”说罢,掀开门帘,冲着马夫大骂。“狗奴才怎么赶车的快一点儿”
放下门帘,杜氏问荷花,“现在怎么办找我爹,就有办法了”
荷花犹豫了一下,道,“老爷在官场人脉还是不错的”她说话没什么底气。
整个京畿卫戍,分成了三个势力绿营,红营,锦衣卫。
其中,锦衣卫,负责的是皇宫内的安危,属于皇帝的贴身侍卫。红营,负责整个内城的防御。绿营,则是外城军队,没有皇帝的命令,当值其间,不得进入内城。
东门外,十里营,就驻扎着一支绿营部队。
一匹骏马从营外驰来。
马上人身穿太监服饰,手拿拂尘。
到得营门外,太监下马,对守营兵卒尖声尖气的喊道,“昭武校尉牧云杰接旨”
昭武校尉牧云杰,就是原忠义将军牧建功的长子,如今就职于绿营,官拜昭武校尉。
不消多时,全身甲胄的牧云杰匆匆赶了出来,看到那太监,匆忙半跪在地,“臣牧云杰接旨”
太监乜了牧云杰一眼,展开手中圣旨,冷声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绿营昭武校尉牧云杰,御妻无方,纵其为恶身为勋贵,不服法度失仪失礼,实为可恨着暂免去牧云杰昭武校尉之职,以观后效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牧云杰一时愣住,满脑子雾水,下意识的喊了句:“臣接旨,谢主隆恩。”起身,看向那太监,微微一愣,赶紧取出些银两,硬是塞给那太监,这才问道,“公公,在下不知,到底是因何惹得圣怒”
太监苦笑,道,“牧大人,您快些回家,问问您那位贤良淑德的夫人,就知道了。”
牧云杰哪里有心情回家再问,想要再掏钱,却被太监制止。太监无奈道,“大人,您那位夫人,带着丫鬟,无故当街殴打了观天阁的天官,还是个带着巫云坠饰的天官。这真是唉,若非牧老爷刚刚故去,您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啊。”
牧云杰闻言,脸刷的白了,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
真灵和巫灵的关系,太过微妙。
巫灵虽然已经近乎灭亡,但强大的巫灵,依然有翻云覆雨的能力。所以,真武王朝的历代皇帝,对于天巫以及巫灵的态度,从来都是很谨慎的要用,要控制,更要以礼相待
不仅仅是真武皇帝,大多人都认为,若是惹恼了天巫,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他未必能推翻真武王朝,但一定能让真武王朝动荡不安。那些名义上已经“亡族”,实际上依然散落于天下间的巫灵,依然不容小觑。
无故当街殴打携带了代表天巫本人的巫云坠饰的观天阁天官就好比打了登基之初为了拉拢天巫而喊出了“真巫共荣”口号的天德皇帝的脸
简直就是找死
父债子还,妇过夫担这就是真武王朝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