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此噩耗,于武多同必不好受。武维义便赶紧是上前一步,搭住武多同的胳膊,并与他宽慰言道
“二殿下如今国主和天玑夫人尽皆已是不在,二殿下还请节哀想他二人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二殿下能够尽早振作起来莫要辜负他们对您的一片期盼”
武多同听到武维义说的话,虽知确实如此,但依旧是心如刀绞。不禁单膝跪地,双手紧拽,并喃喃自言道
“摩雅邪我武多同若不能报得此仇,我誓不为人”
此时,杜宇则在一旁又是急问道
“戌将军,不知城内还有什么消息”
戌僰闻得杜宇声音,立即是侧身过去躬身回道
“禀公主,据城中传言,说如今夜郎乃由摩雅邪和武部的宗主一起掌事摄政。本欲计划兴兵讨伐僰族,却是被兰公子等人给拦了下来,如今只准备派人前去装模作样的问责一番。而摩雅邪似乎也无暇分顾其他,只是在城内四处搜捕贼人,想必是要趁此机会,继续引乍部士卒入城以求掌控住柯洛倮姆因此,我等逃出之后,后方追兵也并不甚急。既如此,我们如今亦可在此稍作停留,待网罗收拾了残部,再另行商议不迟”
杜宇闻得此言,不禁是眉头紧蹙,不无担忧的说道
“虽是有他二人共同摄政,但只怕论谁也没有他摩雅邪准备得这般充足。这时间一久,只怕”
此时,武哲多亦是被外头的喧闹声给吵醒了过来。听得父王和母后双亡,竟然也不哭不闹,只坐在那里痴痴地发呆。
武多同回首望见,知哲多他如今虽是不动声色,但此事对他的打击却是远甚于他的。武多同强打起精神,来到了武哲多的面前,正欲开口,却听武哲多是突然抬头与他言道
“王兄你准备何日报仇”
武多同闻言不由先是一愣,而后又不无愤怒的言道
“此言弟自不必再说此仇不报王兄枉为生人王兄当然要那摩雅邪血债血偿”
武哲多此时,虽是强压着自己的悲愤。但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心绪,嘴上虽是无话,但依旧是从眼角处流淌下两道泪痕。
武多同怜惜其弟,本想上前抱慰。但谁知,武哲多却又强扭过身子,狠狠的擦拭眼泪,便不再理会于他。显然,他们兄弟二人如今虽是同仇敌忾,但依然还是隔阂极深。
武维义此时心中依旧甚是挂念墨翟的安危,于是对戌僰问道
“戌将军,你在城里可曾打听到墨弟的消息”
此时,戌僰尚不知驿馆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禁奇道
“啊墨弟他难道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杜宇本想再问是否有仰阿莎的消息,但闻此言,转念一想,知道问了也是徒劳,便没有说出口来。而武维义当即又将墨翟和仰阿莎二人失踪的事情与戌僰详说了一番,戌僰自也是知道墨翟身上这噬心蛊的凶险,但也只得是摇头回道
“城内如今正在大肆搜捕,但并未听闻有抓到什么人兴许他们现在已经出得城外,只是不知道是从那个方位逃走的,故而失了音信。既然城中无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武先生大可不必过于忧心。”
武维义听罢,又独自望向柯洛倮姆,不禁哀叹一声言道
“嗯但愿如此吧”
武多同此刻已收拾起了悲情,又拭去了眼角的泪痕,站起身并扭过头来甚是坚毅的问道
“戌将军,请问现在城中局势究竟如何我料那摩雅邪立足未稳,必然是不能服众的”
戌僰听得此问,不禁一愣,见是武多同言及,便立即回道
“二殿下所料倒也不差柯洛倮姆如今算是彻底乱了,虽有摩雅邪领着乍、默部坐镇,强行弹压着,但终究不能服人,更是闹得城内国人皆是人心惶惶。加之如今城内安防亦是焦头烂额,流寇四起,想必摩雅邪那厮也已是无暇分顾其他了。”
武多同听罢,便是点头言道
“嗯那此地便算是暂且安全了。既如此,我等也该想一想究竟该何去何从了”
于是,武维义、杜宇和戌僰便一起是探入了洞内,四人一起端坐下来,并是询问言道
“那二殿下如今可有打算”
武多同先是深思了一番,又低首言道
“此前,小王本不愿是以家中丑事示于旁人。若得各方诸侯收留,虽可苟且性命,但也会坏了父王之名誉,此非多同所愿。所以这些年来,虽是各处游走,但从不入别部的城邑。然而如今父王已丧,夜郎金仗又执于小王手中,再入他部便可无所顾虑。布部酋豪乃是小王叔舅,而布部又为父王建国之根基,当年若非有布部和糯部作为起据,父王亦不可能打下这偌大的夜郎。小王如今思前想后,也唯有此地可于我等立足。”
武维义闻言,待其思量了一阵过后,随后又是言道
“二殿下所言不无道理,恒部的且兰距离柯洛倮姆太近,一时间只怕难以抵挡乍、默二部的侵袭。朱提关虽远,但毕竟地处于四争之地。且弹丸之地,若是朱天这厮策动起南北夹击之势,岂不危险而僰人尚且自顾不暇,去了只会徒生麻烦。滇城虽山高路远,但是若要想东山再起,似乎也只有这一条去路可行。”
然而此时,戌僰却亦是不无担忧的说道
“那摩雅邪既然未曾寻得二殿下,便亦是能料想得到我等此间的盘算。说不定前往布部的路径之上,早已是布满了重兵,此途绝非容易轻巧,我们须得准备妥当才行不过,既然如今敌明我暗,那么只要我等如今不擅自挪动,那摩雅邪终究是拿我们没办法的不如暂且以静制动,姑且于此是待上一段时日再走不迟”
武维义站起身来,双手别于身后,并于洞内是来回踱步
“不错,那我们这几日便暂且先于此地潜伏下来这样,我们暂且分居于三处,待一日之后再行汇合,武某也好趁此机会再找一找墨弟他们的下落。”
“也好,既如此,多同也正好寻一处高台,观望一番城内是否还有别的变故但愿兰公子他们能够安然无恙。”
武多同一言说罢,便算是议定。当下武维义和杜宇一拨,武多同武哲多兄弟一起,戌僰和白乙一块行动,六人分成三组,四下分开,各自都去寻找墨翟和仰阿莎的下落。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武多同亦是与众人一再叮嘱,千万不可擅入沼泽,更不能过于靠近城池。
而武维义和杜宇一路往北搜寻,一路之上,不时的还做了些记号,希望墨翟他们若是路过,便能够看到。两人并排而行,但见武维义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杜宇很少见武维义如此忧心,便是开口劝慰道
“武郎,戌将军既然说墨翟没有在城内被抓,那么理应无事,他们也许就与我们一样,就藏在城外的什么地方。如今没有消息,便可算得是最好的消息了。”
武维义仰天长叹一声,又甚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嗯墨弟他要是清醒着的,武郎倒是不如何担心。实在是他如今身中蛊毒,若不能及时解救,只怕是”
“武郎不必胡思乱想,他身边有阿莎在,阿莎虽然顽劣,但亦熟识各式蛊毒。更何况,此蛊又是本为她所施,只要墨翟能够清醒过来,缓解墨弟身上蛊毒,怕也不会太难的。
虽听得杜宇如此说,但武维义依旧是心急如焚,他忽而停下脚步,与杜宇言道
“宇儿我”
武维义一时语塞,原来是本想说他要回城再去寻一番墨翟。但转念一想,也知道此举确是极为不妥。
太过冒险自不必说,何况眼下就算是能入得城中寻得了墨翟的下落,面对重重阻拦,又如何能救得他们出来而且如今有宇儿在此,更不会让他如此胡来。于是,只得又是垂下头,并是叹息道
“哎罢了或许是武郎有些异想天开了”
杜宇知道武维义心中所想,回身轻轻揉捏住了他的手掌,并是柔声道
“武郎还是莫要再徒增思虑了,墨翟和阿莎都不会有事的”
武维义微微一笑,两人十指相扣,行走在森林中,脚下发出踩在枯叶的沙沙声,偷着那么一丝蜜境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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