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人眼下这朱提关外城的城防已是强攻不得,而朱天宗师所谋声东击西之计竟然也被尽数识破。雅尔丹不禁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巴蜀二军于朱提关前鏖战了这一日,只见此时朱提关前已是弃尸如山日将薄暮,而眼见此时天空之中却是突然火云密布而且还听得是闷了几声惊雷,紧接着便是稀里哗啦的下起了一阵暴雨来
原本攻势便已是极为不顺,这一场雨,却是将城墙上的石头给打了个透湿,更是令如今巴人的攀岩之术是大打折扣自知今日于朱提关下,必然是徒劳无功。雅尔丹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是暂且鸣金收兵。
墨翟与朱提关诸将,眼见如今巴人竟是退了兵,便知是初战告捷,不禁是欢欣鼓舞涌向外城城头,将那些死于瓮城的巴人尸首,尽皆是推下了外城。
这一场突然倾泄而下的薄暮春雨,只将那些堆弃于外城石墙脚下巴卒的鲜血是给化成了一滩滩的血池,又有数千具尸体是杂乱的布于城下,俨然已是没过了半城多高。
城内的蜀人皆是欢呼雀跃,朝着那些撤走的巴人是大喊大叫,可谓是极近嘲讽之能事待墨翟自山麓回到了城楼,便是直接往城楼奔去。
“大哥巴人败了我们胜了”
只见墨翟亦是兴高采烈的闯入殿中,见武维义竟是独自一人,于殿内是来回反复的踱步,却是好似有些坐立不安
墨翟见得此状,便是向他颇为疑惑不解的问道:
“如今巴贼被我等是打了个大败亏输,大哥应当是高兴才是,却是何故在此闷闷不乐难道大哥又是对那些巴人动了恻隐之心”
武维义见到石墨翟进到屋内,却也只是愁眉紧锁的一边摇头,一边是朝他摆了摆手:
“哎如今胜败未分,却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墨翟听了却是更加疑惑起来,按理说今日既是获此全胜,却又如何能说城市未分出胜负
“大哥你这又是何出此言”
武维义也不与墨翟细说,自顾是踱步到了城楼的檐角之下。望着天上的这一阵迟暮春雨,却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是背着身,颇为忧心的与墨翟说道:
“墨翟速将公主带出城南若是朱提关不保,务必将公主护送至夜郎”
“大哥你你如今却是说的什么胡话今日一战,朱提关在你我二人的运筹之下,可谓是固若金汤。值此大胜之际,正当是振奋军威,与城中再百姓同仇敌忾,力保这蜀国最后的这一片领土大哥如今却又为何轻言放弃”
武维义听罢,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凝望着这一阵春雨,却是小声说道:
“只怕是这天时不予你我啊墨翟,你可瞧见了外城城下的那些个巴人尸骸”
“那是自然不知这些巴人尸首却有何讲究”
“我知此次巴人来犯,其势定是凶猛,因此特意还差人准备了许多诸如滚油、松脂之类的引火之物。便是用于焚烧城下尸首,使其不至堆高累层但是如今,这一场暮雨,却是来的正巧只怕今夜又将是一场恶战”
墨翟听罢,便是突然意识到,武维义如今所虑却也并非是不无道理,倘若此刻唤作他是雅尔丹,只怕今夜便是会加紧时机,搜罗尸首,准备再是夜间强攻
“墨翟公主之事,便是拜托于你了。倘若是朱提关真有个闪失”
墨翟听武维义如此说,却是不由得又是大惊,随后便又是抢言打断了他:
“大哥你我二人虽无血缘,但是翟却已是早将大哥视为唯一的至亲虽不能同生,但求共死翟又岂能独留大哥在此犯险而翟独活倘若真是不可守届时我们三人一同开得南门而逃可好”
却见武维义又是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拍了下墨翟的后背,慢声细语的与他是继续言道:
“其实也不瞒贤弟为兄方才也曾如此想过,只是武某既是授得此命,所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倘若此刻为兄逃走,此地朱提关之黎民百姓却又该当如何而且,为兄随后又是想起当日惊马河渡口,那朱天宗师也曾言道,此间种种其实皆是为我而起若以此言之,为兄若真是跟着你们二人一同南逃只怕是到时候却连你们也走脱不得”
“大哥那不如便派此间其他人去护送公主南逃,你我兄弟二人便与这朱提关共存亡”
武维义听罢,却是一把将墨翟往门外推去,又是一连不耐烦的朝他怒道:
“胡闹你若不走,公主她又如何肯信只怕到时候好了不必多言贤弟如今你即便是徒留在此也已是无用快走快走”
只见武维义说罢,便是将城楼大殿的扇门一闭,竟是将墨翟是关在了屋外。墨翟举手抱拳便是一顿猛叩去,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唤,殿内的武维义却是始终没有动静
此时,于殿外守卫的士兵见状,便是尽皆朝着墨翟一脸疑惑的看去墨翟用余光扫过,自知如今他再如何叫唤也是无用,反倒会使得周边的士卒守卫起了疑心。
于是,墨翟便又也只得是暂且收住了拳头,强忍悲情,一路往城楼下的那座风水术士的宅院走去。
待到了杜宇所住的那一处宅院门口,只见杜宇却是早已是候在门前,焦急的等着城头的消息。
“墨翟我听闻城墙外是唤声四起,可是朱提关保住了还有你大哥却是怎样了为何只见你独自前来他人现今却是又在何处”
墨翟是寻思了许久,却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咽进了肚子里最后,却是只得是吞吞吐吐,一脸心虚的与杜宇说道:
“杜杜宇姑娘大哥让墨翟先行带你前往南门,如今巴人已是被我军挫败,大哥他为免那朱提侯届时又要横加阻拦,因此便让翟带公主先行离开届时,大哥再与我们于城外汇合”
杜宇听罢,只觉得今日这墨翟说话却是吞吞吐吐,而且,还是有些颠三倒四如今,这朱提侯早已是派人前去夜郎,或许不日便会来到朱提关,只待使者一到,他们自然便可启程前往,却又何苦要再擅自离去
杜宇想到此处,便是顿时起了疑心。正在此时,只听从她身后竟是传来一声笑语:
“哟不曾想到,你们家的这位武先生竟也是略通这卜易八卦之术”
墨翟与杜宇往回看去,原来竟是那名风水术士又在说些疯言疯语墨翟见状,便是立即厉声驳斥道:
“武先生生平,却是最不信你们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你可莫要在此地胡言乱语”
“呵呵那莫非你们家先生乃是有这通天的眼力昨日我替此处占卜了一卦,乃是六冲变六合之卦。北面有疾,南面却为活路先凶后吉,先难后易兑为水,主北看样子如今的这一场春雨袭来,只怕是要坏事不如速往南门暂避,可期活路”
墨翟听后却是大惊失色顿是只觉此人果真是高深莫测。墨翟他如何能够想得到,此人也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的卜上了一卦,便是得悉此间暮色春雨之利害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这术士居然说他们是只需待在南门便可安然无恙就这点,墨翟却也是无论如何也都想不通其中之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