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朱提侯是一边说着,一边是朝着杜宇她行礼作揖了一番。杜宇见状,自是不敢失了礼数,便是立即躬身行礼还作了一揖。
“谯叔舅,你与宇儿多年未见,不曾想到今日再见却是在这处”
原来,这名身穿深衣长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统辖这朱提关的蜀国侯爵,朱提侯谯原。而且,若是算起来的话,这朱提侯却还是杜宇的叔舅辈的长者
随后,二人于舍前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便又由朱提侯在前引路,一路将他们引入此处的客舍之中。
墨翟这一路上,心中却甚是忐忑不安。杜宇姑娘如今只不过是自报了家门,而且也是无凭无印的他们一行却是就这样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放入朱提关内墨翟只觉得这一切也实在太过于顺风顺水,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陪同杜宇一同入了官舍,墨翟便是朝着武维义看去。只见此时的武维义却也是反手紧紧握着鱼肠剑柄,神情也是极为紧张。
显然,他二人此时可谓是心照不宣,都觉得此事确是有些蹊跷古怪。但见武维义也朝着墨翟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务必要提高警觉,以防不测。
只见朱提侯将他们引入正堂之内,而此时在正堂之上也早已是备齐了宴席,只候着公主一行的到来。
“来,公主,这边请”
“叔舅客气了,宇儿是晚辈,还是叔舅先请。”
只听谯原与杜宇又是各自客套推诿了一番,随后谯原来到主座,杜宇来到侧席,便是各自都入了席。
谯原一入了座,便往杜宇的身后看去,见到杜宇身后持剑站着的武维义,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便是向杜宇开口问道:
“嗯宇儿立于你身后的这二是”
杜宇听了谯原的发问,便向他指点引荐道:
“这位是武维义,这位是墨翟。宇儿此番能够安然到得此处,全是仰仗他二人护得宇儿周全。”
谯原一听此人便是“武维义”,眼睛顿是发了亮,抚着胡须向他看去:
“哦难不成这位便是近日来名噪蜀国的武先生啊呀好好呵呵,果然是少年英雄好的很,好的很呐”
谯原说罢,便是朝着跪在一边的侍女挥了挥手:
“来看酒”
只见一旁的侍女便是立即斟了酒,恭恭敬敬的端到了武维义的身前。
“来多谢这位武先生能够一路护得我家宇儿周全,先生一路辛苦,寡人先敬武先生一杯”
只见谯原端起酒樽,又独自起身走到武维义面前,便要敬酒。
“武先生寡人先干为敬”
朱提侯言罢,便将樽中美酒是一饮而尽,又两手持樽,将空樽示人以为敬意。
而武维义见到此酒,却是显得有些犹豫。显然,他对这个朱提侯也是颇为有些疑虑的,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作何盘算。
只见武维义是斜视着被递到跟前的酒樽,也自知如今在此种情形之下,若是一意不从,却也是有悖于常礼。而且,想来这朱提侯如今却也是不必暗害一个像他这样的无足轻重之人。武维义想到此处,便是双手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朱提侯敬毕,便是又回到主座,又是朝着杜宇斜视了一眼。随后,只听他是故作了一声哀叹:
“哎想我蜀国当年何其强盛,如今却是被那巴人所袭,是白白的丢掉了半臂江山你兄长杜宇过于刚愎自用,皆是信不过我们这些个蜀中旧部。哎也难怪会落得此等境地现如今蜀中各部可谓是群龙无首,宇儿你即为先王后裔,不知却是要作何打算”
杜宇一听,便知此言却是有些不善。如今她的王兄杜疆为巴人所败,蜀国便是成了一块无主之地。因此,蜀国其余的有些野心的诸侯,各个都是摩拳擦掌,从旁觊觎着这个蜀王之位
而论实力,朱提侯所执掌的这片封邑又为蜀南之重地其实力,蜀中各诸侯却也是无人能与这朱提侯相比肩。因此,这朱提侯谯原,若是有意在蜀南称制,恐怕也是无人能阻。
但这朱提侯虽是有这贼心,却也是没这贼胆。所谓名不顺则言不顺,言不顺则是不成。如今蜀国王室风雨飘摇,若是此时他起了不臣之心,贸然行动,却也是怕要成为蜀中众矢之的。
而这杜宇作为先王后裔,其母族又为谯家宗族之女。因此,如今这杜宇来了此地,反倒是可以用来成就他的一番筹谋。
但见此时,杜宇是心下思虑了一番,便与谯原回答道:
“叔舅,先父尚在人世之时便已是料到我蜀国迟早会有此劫因此,曾特意给宇儿留有遗命,说届时若是蜀国有难,可前往夜郎讨要救援。所以,宇儿这才是不远千里,前来度关,便是要去往夜郎找夜郎国主日达木基借兵复国”
谯原一听杜宇原来到此,竟是要借道南度夜郎。便是有些不悦,但也不便发作。只是笑了笑,将提在手中的酒樽又给放了下去,又是继续说道:
“呵呵,宇儿又何必要舍近求远你谯叔舅虽是偏安于西南,却也有编户数万只需宇儿振臂一呼,与叔舅一起会盟蜀中各路诸侯,定能光复蜀国却又何必要千里迢迢,去到寻夜郎讨要救兵”
杜宇和武维义一听朱提侯此言,便是对他的如意算盘已是了然于胸了
这朱提侯假意要以杜宇为由,合纵蜀中诸侯共御强敌。实则是要借杜宇之名,效法齐桓晋文之法,行会盟称霸之举如此一来,只待是杜疆一死,便可另立新君,总揽蜀国朝政甚至是将那蜀王之位取而代之至于光复蜀国河山,届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杜宇和武维义自然是都听出了这朱提侯的话中玄机。但如今也是寄身在他人篱下,却又如何能够造次只听杜宇却是假装不知其真意,反倒是低头躬身与谯原继续说道:
“有劳谯叔舅操心了,但此事乃是先父遗命,宇儿不敢不从。因此,无论如何宇儿都要前往拜见夜郎国主。倘若到时候果真借不来兵,待宇儿折返回来之时再行商议不迟。”
朱提侯谯原一听,对杜宇的这番言语所表达之深意,也是心知肚明。只见他又是浅笑了三声:
“呵呵好吧也罢那便等宇儿想得明白了,到时再做计较却也不迟。”
如此,朱提侯谯原便是又和杜宇在官舍宴席之间漫聊了一些往昔的闲事。此时,只见客舍门前又是候着一人。屋内众人见状,便是朝着那人看去,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城楼之上喊人停手的那名军卿。只见他站在屋外向朱提侯请道:
“孩儿谯不畏见过义父大人”
“哦是吾儿不畏呀,进来说话吧”
此人听得使唤便是进得屋内,只见此人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倒是颇有一些古之良将之风。
“呵呵,寡人来引荐一下,此乃寡人义子,名唤不畏,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年蛮族来犯之时,不畏他曾于乱军之中救得寡人性命。寡人怜其才华,因此便将他收为义子不畏,到此处来见父侯却是有何急事要说”
听到义父谯原如此问道,这谯不畏便是抱拳行礼回道:
“义父,前些日子孩儿于市井之上,觅得一队能乐善舞的昆仑奴仆,其舞步倒是颇为有些奇特。孩儿知义父素爱舞乐,因此不敢独享,特来将这些昆仑奴仆献于义父。又正巧今日义父有贵客大驾光临,择日不如撞日,孩儿斗胆,想请义父与诸位宾客一同观赏,岂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