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听了真切。当她得知原来这一系列混账的计划竟全是出于武维义之手,而且事先也并未告诉她知晓。
杜宇不禁恼羞成怒,一把便将武维义的手给脱开。然后,以甚为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武维义:
“为什么难道这些事情都可以不与本宫商议便擅作决断了你以为你武维义与本宫是何干系用得着你在这里替本宫指手画脚”
武维义见公主如此震怒,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杜宇又继续言道:
“紫娟从小便是与本宫情同手足如今却被你当作棋子一般的摆弄弃置,先生的这种举措难道这也称得上是仁义吗”
“公主你是蜀国维系天命之所在,又岂能有半分的闪失若是公主一意为了私情而不顾家国之大义,要在此地一意求死大不了我武维义便与公主一同回去只是一死而已,又有何惧只可惜,武某未能完成公主先父的嘱托遗命哎”
或许是因为受了杜疆、车夫和紫娟他们气节的感染,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潜意识中,那股豪迈之气被杜宇这一语给激了出来。此时的武维义浑身上下所透出来的,竟是一股如同风萧易水般的英雄气概而这种胆气,武维义在以往却是从未体验过的。
遭遇了这些变故,杜宇心中原本便已是悲痛欲绝,但听武维义此时却又提及了父王的遗命,更是百感交集。只见她突然便是趴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武维义其实心里也是明白,这公主杜宇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哄着,拥着的。但是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却好似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所有的亲人突然之间都已是不在身边,甚至是与她从小陪伴到大的姐妹,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周全而选择了自我牺牲。
她自己如今也一样要颠沛流离,只身踏上这流亡之路。只为了逃离这片曾养育着她成长的土地。此情此景,又怎会不叫人悲从中来,感怀神殇呢
只见武维义又单膝跪着,双手提着杜宇的肩,躬下身去将公主给扶了起来,与她柔声的说道:
“公主殿下,我知你如今这心里必是极为难受的但是,即便如此,公主也不该在此地过于任意妄为公主试想若是公主您一旦落入敌人之手,那么杜疆,紫娟和所有为之拼命的蜀中将士,所有的努力便都付诸东流了而且,蜀国也将从此不复存在”
随着武维义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诫,杜宇的哭声也随之减弱了不少。而后,只听武维义又继续宽慰道:
“而且我觉得公主也大可不必过于悲观蜀国如今虽是危乱,却还远不至于会就此败亡。而公主的王兄和紫娟他们也未必就会如此轻易就义”
公主一听,听到杜疆和紫娟有可能并不会死却也不知其缘故。便是立即抬起头来,睁着那一双泪光灵动的眼睛看着武维义:
“武先生武先生何出此言”
武维义便继续与公主分说道:
“巴人残暴,与蜀之礼邦不可同日而语。巴人据蜀绝不会长久,长此以往,蜀民必反。届时公主返国乃上承天命,下顺民意。既如此,公主又何愁蜀国不兴复”
公主听得武维义这一番分析,不禁点了点头:
“先生所言也有道理,但是王兄和紫娟妹妹却又如何”
“武某窃以为,那雅尔丹若要使得蜀国降服,对他而言,杜疆必是不可杀的你王兄乃蜀国正统,他若一死,则其余四方公族宵小必会趁势而起,届时反倒是不利于雅尔丹掌控蜀国。至于紫娟姑娘,她武艺高强,若是想要单骑突围,想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武维义这话虽是说出了口,但其实他自己却也是说得有些暗自心虚。他自知他如今所说的这些言语,其实都只是说给杜宇听的罢了。
杜疆与紫娟二人都是置身于乱军之中,所谓刀枪无眼,真打起仗来,战局瞬息万变,谁却还能认得谁倘若他们真的能得以生还,那可真是天大的造化了但是,杜宇听了却是颇为受用的,只见杜宇立刻是破涕微微一笑:
“先生所言似也有些道理,若是真如先生所言,王兄与紫娟妹妹都能够安然无恙不管她们现在何处,我便都要安心许多了。”
杜宇说罢,却见她竟是突然一头栽进了武维义的怀中,而且是他死死的双手抱住武维义见了公主的这番举动,不禁大惊失色:
“公公主”
但是杜宇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头依偎在武维义的胸口,并是直直的抱着武维义不肯松开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凝滞住了。武维义尝试着想用手轻轻将公主推开,但是公主却是反而抱得更紧。
“武武维义,答应答应宇儿,若是若是有朝一日蜀国得以复兴将来便留在蜀国可好”
武维义被杜宇这突如其来的言行举止,却是弄得有些左右无措,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甚至连一双手都不知该放于何处。
“公公主武某只是一介布衣,且为阴差阳错的乱入之人不值得公”
还未待武维义说完,却见公主竟是用手掌将武维义的嘴给轻轻捂了起来,两眼注视着武维义并是深情的说道:
“不你当初既是坠入宇儿的封地之内,你便是宇儿的人宇儿命你不准离开,你便是不准离开”
武维义此时也已是被杜宇给搞得神魂颠倒,脑海之中空白一片。鼻息之间只嗅着阵阵从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武维义竟是也有些把持不住,浮想联翩了起来
“不不行”
突然,武维义好似是惊醒了一般,大叫一声,同时又竟是一把推开了杜宇。这一推却是把杜宇也给看傻了眼。武维义自知有些失了礼数,却是不想被公主发现。于是,武维义赶紧弓起了身子,向公主赔道:
“哦公公主,时候不早,此地不宜久留,前方便是渡口,我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公主原本被武维义这一推,却是有些愣住了,只以为武维义依旧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一片心意,却是有些沮丧。
不过,武维义的这一推,却也把杜宇的魂又勾回了当下。杜宇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便是立即又缓过了神:
“武先生说的极是,眼下形势危急,本宫本宫确是不该如此”
只见此时二人注目相视,却是不约而同的尴尬的笑了一笑。
随后便各自骑上马去,一行人又继续朝着前方渡口奔驰而去。
终于,一行人在正午时分赶到了惊马河的渡口,却见渡口之上竟是无有一人,但是在河面之上却是凭白无故的飘着几艘船舸。
一行人见此情景,却是极为兴奋。未曾想到,这巴人竟还不及在此处设点巡防,而且竟还有现成的船舸可用,岂不是上天有意相助
于是,他们跨下马来,便是朝着渡口奔去。突然,武维义却惊奇的发现了一处暗号却好似是墨翟所留下的印记,只说是此处危险,要他们速速离去
“公主公主莫要再往前去,是陷阱”
只听武维义一路奔跑着向前,又是大声的唤着走在前方的众人。但还是为时已晚。
只见河滩的沙石地中果然是遍布了许多泥沙陷阱。公主杜宇与其他的女护卫一个不留神,两只脚竟是全部都陷了进去,根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