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疆被武维义的这一问,确是问得一时也答不上来。若是按照武维义的说法,那这朱天国师又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倘若真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是祆火神教之徒,却又为何会有与施家姐妹当年一模一样的勾玉玉佩
这些问题只搅得他们是头昏脑涨。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神教以各种方式操纵着诸夏之国势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了。
正在此时,只听左右几处城楼烽火台之上陆陆续续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那些守城将士是惊恐万分,纷纷跑了过去与正在四处巡防的紫娟汇报情况。紫娟听得详情后,亦是神色慌张的上了烽台又朝着远方瞭望了一番。
“不好是鱼凫城鱼凫城出事了”
紫娟一边喃喃说道,一边踏着疾步奔来城楼之上。杜宇见紫娟神色慌张,知是出了变故,便赶紧问道:
“紫娟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神色如此惊慌”
紫娟见武维义与杜疆在场,原本是欲言又止的,但是转念一想,却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赶紧与他们三人说道:
“公主鱼凫城那边出事了只见从鱼凫城的方向飘来滚滚狼烟,各处关隘也是燃起烽火告急。看样子看样子是有外族侵入蜀国”
杜疆听了紫娟如此说道,便闭上了眼,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蜀中精锐皆是被我带来此处。想必定是那巴国雅尔丹见本王兵败于此,便顺势起兵侵犯我蜀但是他们的动作为何如此迅速难不成那雅尔丹竟是早有图谋呵呵没想到我杜疆机关算尽,却不曾想早成了别人的刀俎鱼肉了愚蠢真是愚蠢呐”
杜宇见状,自知此间之事虽说是由误会所起。但也是怪她过于任性,如今却是要搭上了蜀国的存亡。
为了不让蜀国山河就此破败,为今之计只有与兄长化干戈为玉帛,同仇敌忾,方有一线生机
“兄长宇儿此前不懂此间缘由,如今铸下大错,心中甚是羞愧。事到如今,唯有你我兄妹二人联手,蜀国尚有可为之机此番兄长虽是在郫城吃了败仗,但是所幸王兄你那两万人马折损不过十中丧一而已稍做整顿便也可重整旗鼓”
却见杜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道:
“宇儿不懂兵法古人有云,这行兵打仗最是讲究一个气字。军势气盛,则可以一当百;军势气滞,则畏首不前;军势气竭,则不击而自溃。如今蜀师自相攻伐而疲惫不堪,其势已竭,纵有百万,亦不复可为况且,兵甲器具皆已被洪水所淹,屠有良士又能如何”
武维义在一旁听了杜疆这番言谈,觉得也的确说得在理。心下苦苦寻思了一番,却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解局。
正在此时,城外又有斥候报来十万火急的军情过来:
“报报告公主,大事不好,巴国雅尔丹趁机袭取鱼凫城,如今又领着巴国的大军杀奔郫城而来”
杜宇听了斥候急情来报,便朝着杜疆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杜疆自然也是听得真切,却也只是光顾着摇头叹息:
“呵呵,想不到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本王最后竟是落了个搬石砸脚的下场,也罢也罢对了,宇儿,为何没有见到柯迩震西那小子怕不是见本王兵临城下便临阵脱逃了吧”
杜宇经杜疆这一点拨,猛的又记起了柯迩震西,忽然提声说道:
“对了柯迩震西被我支去夜郎国找国王日达木基讨要援军,如今算来已是有几日光景了。如若不然,我们这便弃郫城而走夜郎可好”
杜疆听得这个打算,起先却是不置可否。过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
“从此处若要往夜郎,必是要经过鱼凫城,而且雅尔丹亲率大军前来郫城,摆明了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如今鱼凫城又已陷落巴人之手。此时若要撤走夜郎,只怕是也罢宇妹如今已是我蜀国生死存亡之际,你便按兄长之计行事明日卯时,莫要再管其他闲事,领着你的人赶去鱼凫城城东郊外一处村庄,此村名为秘贤村,人迹罕至,却是有些难找。去那里找一渔一厨,宇儿只需持本王信物,他们自会一路助你遁走夜郎。”
杜疆说罢,将挂在自己腰间的一柄青铜宝剑给取了下来,交到了杜宇手上。
“这这不是父王在兄长弱冠之时赠予兄长的承影宝剑蜀中男子弱冠之时族中长者所授之物终其一生皆不可离弃。如今兄长将此物交于我手又是何意”
杜宇一脸惊讶又莫名的瞧着杜疆。杜疆却厉声呵斥道:
“让你拿着便是拿着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宇儿只管依计划行事,其余的一概不用管了”
接着,杜疆扭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武维义。
“姓武的随我过来”
武维义自知如今蜀国的灾祸虽不全是自己所酿,却也免不了他在其中瞎搅和的一番缘由。因此,当杜疆唤他之时,他却不由得心里一虚。只见他跟着杜疆来到城楼一处寂静拐角处:
“姓武的如今我蜀国国势已危,你可满意了”
武维义知道杜疆是故意激他才如此说道,说到底也只是有股怨气无处发作。
“王子殿下,武某对殿下此前所筹谋之事实在是一无所知,而后武某为公主之筹谋也皆是为了解决时下之危局,却不曾想竟会为蜀国带来如此灾祸在下也实是惭愧不已。”
杜疆叹息一口,转过头去却是一副无望的表情看着武维义,接着又闭上了眼睛说道:
“哎,算了,此亦是蜀国之天数如此。叫你过来,如今只有一事相托。”
杜疆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物件。只见他手机紧紧握着,然后一把抓住武维义的手腕,颇为强势的交到了他的手中。
“此乃祆火神教成员互为联络之信物,本王自入教以来便一直随身携带。如今便赠与你了,想你将来也是必然能用得上的。”
武维义却又是大惊一跳,急忙推问道:
“殿下这是作甚我并非神教之人,要此物又有何用况且殿下既是入了神教,若是将来没了此物,又被神教之人识出,该当如何”
只听杜疆自作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回答道:
“本王起初入此教的目的也是颇为简单,只是为了将来能够集结一支蜀师精锐前去解救小施儿但是自从入了这祆火神教,本王便是从未睡过一晚上的安生觉,每日每夜都是殚精竭虑的思索着如何能够尽快使我蜀国基业永固如今,败局已定,本王这一身的担子倒也反而是卸了下来。明日有可能会是本王为蜀国而作的最后一搏答应本王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我妹宇儿的周全本王既是无力护得心上人,却也不想让宇儿再受此牵连如今你究竟是何种身份我也不想再问,因为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护她周全了一切便拜托武先生了”
武维义虽是有些吃惊,但他对现在这一幕情景,却也并不陌生。他猛得回忆起了当时在蜀王寝宫内,老蜀王也曾似杜疆这般将杜宇托付予他。
“王子殿下请放心,先王也曾如此嘱托过在下,在下当时便答应过先王要护公主周全。武某虽是不才,但也自当竭尽所能护得公主周全。”
说完,武维义小心摊开了手中的物件,只见原来就是那枚雕饰颇为精美的赤色勾玉。
“这是难道说,神教内部用于互为联络确认身份,便是靠着这种勾玉”
杜疆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
“嗯,你可莫要小瞧了这枚勾玉。此种勾玉乃是阴阳双生,若将两枚勾玉拼在一起,便可拼出一个完整的太极双鱼图来此法便是神教确认身份之法只不过本王也曾在机缘巧合之下,从其他地方得悉,能以此法验之的,也仅仅是我们诸夏之中的神教一脉而已”
武维义听得又是有些泛起了迷糊:
“诸夏一脉难道说殿下的言外之意是说这普天之下并非仅此一种神教信物且神教本身又是有着诸多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