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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咫尺天涯

    玄士单纯的吞服药剂,再靠本能去被动的吸收药力,那样逸散的药力很多,浪费十分严重。

    但如果有功法配合,增加一个步骤,就可以极大程度的提高吸收效率。

    玄士在吞服玄液或者元液后,利用功法主动导引药力先向外输出,集中到一个作为介质的参照物上,并附着上一些参照物的特质进行改性。

    随后再用功法完成第二个步骤,将性质发生改变的力量重新吸入体内,再去吞噬同化,则可减少药力的逸散损失。

    并且还能在让玄甲在功法改性之后的玄力影响之下,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强化威力与杀伤力。

    譬如陈希,她修炼了依托火焰为参照物的功法。

    当她全力爆发时,玄甲与大砍刀元件上会升腾出烈焰。

    再如丁嵩。

    许知峰没见过丁嵩的玄甲,但知道他的功法参照物是晶体结构。

    所谓功法参照物的选择,并无定式,世间万物无物不可。

    哪怕是虚无缥缈的日月、天地、生灵、江河山风皆可,水火光冰也可。

    当然,越是近在咫尺真实存在的参照物,就越易上手。

    通常诸多玄士根据自身喜好,玄甲类型的需求,又或者取得参照物的难易程度进行选择。

    绝大部分功法都不分高下,练成后效果都差不多。

    玄士的能力更重自身,且功法也能改修,虽然会付出一定代价,拖慢进步速度,但并非不能承受。

    许知峰觉得自己不是很挑剔的人,两千种功法,怎么都能找到适合的。

    于是他随甘德夫到藏经阁中走了一遭,最终却失望而归。

    真不是他挑剔,这结果一开始就在甘老头的预料之中。

    “特殊玄甲的修炼难度就不说了,现在你体会到第一个难关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想找到一份完全契合极意甲的功法特别难”

    甘德夫笑眯眯的说。

    许知峰无奈点头,“是。”

    老头一拍手掌,“难就对了。”

    “甘院长你咋还幸灾乐祸呢”

    许知峰好气。

    甘德夫假装咳嗽。

    “咳咳,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你既然享受了极意甲带来的越阶实力,自然要面对修炼它的困难。这样,我回头想法子让校友与我的老友们四处寻找。”

    许知峰道谢:“多谢甘院长。”

    “可一时半会儿你就甭指望了。你也别对我有太大的指望,毕竟历史上真没出现过极意甲,我都不知道你适合什么。这样,你得空时也自个想办法找找。如果两月内还没寻到合适的,你就选一门以液体或气体为参照物的先练着。”

    “嗯,暂且只能这样。”

    此间事了,上午的课程许知峰也不用去上,他索性到镇上去逛逛。

    他先去了镇东侧的贫民区与跳蚤市场铺,俗称东城坊市。

    胡元朗的五千万汉币在手,如今他裤兜里变得充盈,完全脱离贫下中农阶层,再碰到想蹭的材料,不用以前那样挖空心思去蹭。

    他要看上什么东西,大可以从兜里啪的拍出大把钱来,再用豪迈奔放的语气大声讲话,“老板给我来一毫克”

    老板肯定很气。

    你个堂堂文兴学院的门面担当,穿得人五人六。

    你看上了贼值钱的材料,一克几千万的那种。

    我以为能靠着你一波流翻身当主人了。

    但你就买一毫克

    要脸

    一想到那画面,他就觉得很开心。

    反正甭管你再贵再稀罕的宝贝,我就买一次,买一毫克,你还不能不卖。

    带着这种心思,他大踏步跨越门廊,进入东城。

    与拍卖行那种有官方背景的大型交易场所不同,东城坊市鱼龙混杂,各型各色的人都有。

    纵横交错的阴暗小巷里,地面潮湿泥泞,一脚踩下去甚至能听到啪叽啪叽的水声,溅起泥浆沾湿了裤腿。

    沿街店铺鳞次栉比,歪歪扭扭的招牌沿街而挂。

    与道宽路明整洁清亮的西城,囊括了镇令府大门,文兴学院,安防处,挽月楼等等诸多地标性建筑物的繁华地带相比,东城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以镇令府为中轴线,文兴镇被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阶层。

    这里倒不是无法地带,依然在镇令府与安防处的监管之下,但真正能在这儿说得上话的,是镇子里经营产业的中小型玄士势力。

    正是如今以胡元朗为代表的地下势力团伙。

    毕竟官方人力有限,人口如此庞大的城市,总要有秩序的存在。

    地下势力虽然不怎么得人心,但却有客观存在的必要。

    譬如如今文兴镇的第四大势力丁家,数十年前一样是个不起眼的小小团伙。

    丁家崛起之后,第一时间搬离此地,去到繁华高贵的西侧,与东边的肮脏垃圾在明面上划清了界限。

    曾经许知峰也一样。

    他的前身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死去,然后他又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里。

    他对这里很了解。

    但他在此没什么好值得留念的人与事,连孤儿院都没资格进去的许知峰前身是真正的最底层。

    他的每一口饭都抢自别人的饭碗。

    他每多活的一天也抢自别人的人生。

    能在这里活到十八岁的流浪儿,谁的双手不曾沾满血

    昨夜,这片区域被胡元朗掀起血雨腥风。

    一夜过去天色虽明,但不少被破坏的房屋依然在冒着刺鼻火烟,尚未烧尽的木头时不时劈啪作响。

    街道上衣衫褴褛无处可去的人很多很多。

    有些人本就是一无所有的流浪者,仅靠着当专职种植户的那点微薄收入勉强度日,没办法在这城市里得到立锥之地。

    还有些人,则是在昨夜的风波中跌落深渊,一夜间一切都化为乌有。

    衣着光鲜的许知峰与这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沿途没人敢上来叨扰他,就连乞讨者都没有。

    许知峰一边走一边观望。

    他从支离破碎的街道上,隐约能想象得出一件事。

    昨天上午在自己面前近乎卑躬屈膝的胡元朗,在这里又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那些尚未烧透的建筑大约过两天就会开始重建。

    那些毁在玄士交手余波之下的建筑,这会儿已有不少身穿麻衣的汉子吭哧吭哧着重建。

    那些保存完好的店铺,则是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更换招牌,代表这家店改弦易帜了。

    这是胡元朗的胜利果实。

    自丁家跳出这圈子后,文兴镇的地下势力数十年来,都是如此更迭替代。

    镇上的统治者们对此并不在意。

    除非像当年的丁家那样诞生个了不得的高手,并拿到军功得封爵位才值得被重视。

    究竟是哪条狗来掌管这微不足道的权柄,根本无所谓。

    向挽月指缝里漏出来的丁点油水,便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供养出个一统江山的胡家,反而衬托出这些所谓势力的脆弱与渺小。

    走着走着,许知峰的名字却突然被人叫破。

    “许许知峰”

    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似乎带着丝不自信。

    许知峰扭头看去,是个蓬头垢面的汉子,他鼻青脸肿的脸上堆满泥灰。

    “你谁”

    许知峰实在想不起这人。

    汉子靠得近了,“是我啊,我是齐然啊”

    许知峰想好久,从前身的记忆里挖出这人来。

    齐然比他大五六岁,当初和他一样在镇上厮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死。

    说是熟人,但前身对这齐然却是恨之入骨。

    前身七八岁时,十几岁的齐然仗着年长,块头大些,力气大点,没少欺压前身。

    抢吃的,抢捡来的旧衣服,心情不好了就抓着揍一顿打发时间。

    一个弱者是怎样把自己的负面情绪转嫁给另一个更弱的弱者,这件事被齐然诠释得淋漓尽致。

    见许知峰表情变幻,齐然心知他记起自己了,加快速度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