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伽倪墨得斯望着眼前的秃鹰，脸上渐渐泛起笑容。
他望向贪狼，目光中的眼神颇为玩味，让贪狼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看到了什么”
贪狼叱问。
这些秃鹰都是伽倪墨得斯的眼睛，他能通过观看秃鹰的双眼，观看这些秃鹰看到过的场景。
“你部落的人找来了。”
贪狼被他的话惊到，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些被攻破的部落残影一一从他眼中闪过，他仿佛看到了这支队伍的未来。
“你要与火神为敌么”
他质问，想要用火神喝退敌人敌人，哪怕他知道那不可能，这只是他的本能反应。
“这些部落中找不到我想要的，我不介意向东去寻找。”
伽倪墨得斯已经没有逼迫这些散乱的大部落的兴趣，他准备对火部落联盟动手了。
或许许久之前他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实施而已。
贪狼望着伽倪墨得斯命令那些凶兽和部落吞噬了眼前这个部落，随后召集大军向东而去。
那是他们曾经吞噬过的一个部落的方向，石带领的队伍发现的部落残骸正是那里。
凶兽与部落联军轰隆隆的向东转移，贪狼被伽倪墨得斯带着飘在队伍的上方。
这一次贪狼没有暴虐的进攻伽倪墨得斯，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样没有意义。
他心中思索着如何能传信给狼部落的人，让他们撤离出去，但苦思许久也没有答案。
“它们在跟踪我们。”
炬望着天上徘徊的秃鹰，对犽说道。
犽点点头，略显紧张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弓，他之前尝试射下高空中的秃鹫，可惜实在太远。
“如果日部落首领在就好了。”
这个距离，只有落日弓能射到，其他弓箭都没有作用。
“战争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炬说了一声，不再理会头上的秃鹰，打马向前，走到队伍的前方。
他们正在寻找有利地形，之前在三个山峦上进行了短暂的驻扎，但都被清醒后的石否决了。
按照石的要求，他们需要找一个足够陡峭的山巅，最好左右都比较陡峭，这样一来可以造成雪崩，也可以防止无尽的野兽冲杀上来。
四散开的侦察战士已经找到了这样一处，他们正在赶过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在最后一丝光芒落下前，他们终于来到这一处山峦前。
“很陡峭，夜晚上去太危险，等明天吧。”
炬望着陡峭的山峦说道。
犽点点头，他也不建议在夜晚攀爬这个斜坡，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清除积雪，踩着实地上去，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身后传来石的声音，二人赶忙转身行礼。
“没必要这么着急吧，还没有见到敌人的踪迹。”
犽提出不同的意见，石摇摇头，指着左右。
“这里不适合驻扎，如果夜里敌人来了，绕道山峦上从上向下冲杀，对我们不利。”
犽提出疑问的时候，炬已经安排人手去除雪，对于师父的命令，他从来不会提出疑义。
“太小心谨慎了。”
犽还是觉得石的要求有些过分，毕竟黑夜攀爬这么陡峭的雪坡，对战士和战骑来说都太过危险。
他并非找事，也不是想顶撞石，事实上他的想法是也存在一定道理，至少炬在安排攀爬的时候小心了不少。
但即使如此，在夜黑风高的夜晚攀爬满是积雪的山坡，还是非常危险的，等全军在深夜到达山顶整理队伍的时候，发现有十几人消失。
这十几个人应该是半路跌落斜坡，或重伤爬不上来，或还在下面重新攀爬。
“我下去找他们。”
犽从上向下望去，那山坡如同吞噬生命的野兽，让他有些恐惧。
“没时间了，敌人已经来了。”
炬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望向一旁躁动不安的狼群。
人类对危险的预知远远低于野兽，而拥有图腾之力的图腾部落兽的五感，比之普通野兽还要敏锐。
“列阵，准备拒敌。”
犽看到这一幕，立刻抽出腰间的石刀，高喊着向自己的队伍走去，开始组织防御。
这样的地形，并不适合骑兵作战，因此所有战士都要转化为步兵，而巨狼同样可以当成步兵使用，这是狼部落早就排练过的。
但山峦并不整齐，下面上来的路径也不止一个，如何布防就变得非常讲究，他必须在敌人上来前做好这一切。
相对于犽的忙碌，炬就好了很多。
战队的队伍战斗素养极高，校尉级军士便可以自行找出防守方式，根本不用他担心。
他把更多的心思用在观察敌人上面，发现西面的巨狼骚动更严重一些，东面的反而没有多大反应。
“敌人可能会从西面攻过来，换防。”
炬找到忙碌的犽，直接让战队与狼部落队伍换防。
犽忙碌半天才找出西面防御点，结果到了最后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中一时难以接受，但他迅速的调整心态，答应下来。
狼部落战士虽然演练过步战，但终究不是最主要的方式，与战队相比差的太多。
还有就是面对未知的敌人，狼部落战士摆出的步战方阵不够紧密，或许会引出问题，不如让战队顶在前面，他们都是职业战士，什么情况都能处理。
“石首领还没醒”
换防的间隙，犽向炬问道。
炬摇摇头，表示没有。
石何时苏醒，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他们很难把沉睡中的石呼唤出来。
但石自己说过，他在沉睡的时候对外面也有一定的感知，关键时刻会清醒的。
如此看来，他并不觉得这是关键的时刻。
“只能靠我们了。”
犽叹息的说道。
炬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
犽的话暴露出他心中的恐惧和对石的依赖，而炬不是这样，他相信自己，哪怕他知道石在会处理的更好，但他相信自己也能做好。
这样的自信来源于石对他的教导。
石曾跟他说过，如果是一名士兵，最重要的品质是服从。
服从上级的领导，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只要是军令，就要踏过去。
那一次他询问石，如果是将领呢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信。
石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说自信可以让一个将领最大限度的发挥自身的战争才能，并且在战争出现不利情况下依旧有翻盘的可能。
炬当时表示疑惑，因为火部落联盟第一个上将军灼好像没有这样的自信，并且笃信守拙，怎么还能获胜
守拙就是他的自信。
这就是石给出的回答，自信的至极是一种信仰，对自己的信仰，可以横行无忌，也可以绝地逢生。
从那之后，炬就把这些深深的记在脑海中，并且秉承这个道理行事。
他要求士兵听从命令，他要求自己自信行事，这些年他做的很好，不止他这么认为，所有人包括石也这么认为。
“打起精神来，吃黄粟，查武器，前队警惕，后队休息，一个警惕时间后换防。”
炬来到队伍前方，开始下达军令。
两千战队战士，前队四百余人警惕，后面一千六百人休息，有吃饭的，有擦拭武器的，有的干脆躺下假寐。
炬不停的在队伍间游走，确定他们选择的防御点和警惕战士是否松懈，检查几次后，他又向犽借来一些巨狼，放在队伍的前方。
这些巨狼负责警惕，敌人一旦临近，他们会立刻警觉。
如果发生战斗，巨狼会绕开前队撤退，战队的打法并不适合这些巨狼。
约有一个小时，战队开始换防，前排变后排，刚刚来到后排的战士多数直接倒头睡觉，这样恢复体力更快。
经历了三次换防，敌人依旧没有上来，前排的巨狼则越发的警惕，这证明敌人虽然没有进攻，但确实在靠近。
时间缓缓流逝，期间石苏醒过一次，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阵地便再次休息。
慢慢的晨光开始透过云层显露出来，天地间一片清亮。
“换防。”
炬加快了换防的节奏，并且要求战士们全部进食。
他猜测敌人会在天光大亮后进攻，因为准备了一夜的敌人也没有休息，再等下去对敌人来说会变得不利。
“用我派一些战士来帮忙么”
犽走过来，对一夜未睡的炬说道。
他也猜测敌人会在清晨进攻，并且看起来会选择西边。
炬摇了摇头，舔了一口落在嘴边的雪花，目光努力的向山下探望。
如今目光所及的领域已经完全亮起，阻碍视线的是被北风吹动的雪花。
“小心敌人偷袭，守好你那边就可以。”
犽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西边的防线，便向着自己守卫的方向走去。
天亮后不久，队伍前的巨狼越发的骚动不安，隐约有野兽的咆哮声从风雪后方传来。
“有人在压制野兽的凶性，如果没有束缚，这些野兽早就应该进攻了。”
石的声音传来，炬立刻起身行礼。
石拜了拜手，向前几步居高临下的向下望去。
“这里能发动雪崩么”
夜晚周围的环境看不清晰，天亮后这种情况才有改观。
“不行，左右山峦低矮，声音没法产生共振。”
炬可惜的说道。
石没有太多意外的点点头，黑雾收缩，再次进入休息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