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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进山

    听见了枪响,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一下子就散了,震耳的嚎叫声愈发瘆人,那老母猪挣脱了桎梏,朝院门冲了出来

    二叔这才看见它的真容,简直跟猪刚鬣一样,八个大奶飞舞甩起,身上的枪口清晰可见,却没流出一滴血

    它见人就撞,癫狂至极,警察也奈何不住它,猛的冲向了警车,把那五菱面包车差点儿顶翻。

    一个警察没站稳,被母猪踩在了脚下,那尖蹄蹄的压强可想而知,小伙子登时骨断筋折,脆裂的“嘎嘣”一声,继而撕心裂肺的惨叫。

    场面一下子乱了套,母猪七进七出,像是发了疯猪病,子弹,锹镐,什么都不怕撞倒撞伤人一片,而二叔躲闪腾挪间才看清,那只蜈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它的鼻孔,露出个脑袋正在咬扯粉嫩的肉

    “咣”的一声巨响,母猪撞在了村道旁的一颗老槐树上,一人多粗的槐树剧烈的摇颤,传来轻微折断的声音,落叶残枝,哗哗的往下掉。

    母猪这次彻底不动了,像是电麻一样僵直,继而大量的鲜血从七窍,枪口处流了出来,瘫倒在地人们都吓坏了,几秒钟的功夫,十几个人被它撞伤

    哭闹声,骂娘声,惊恐声,唏嘘声,鸡飞狗跳,交织成了一片,二叔听得脑袋疼,虽然他不懂太多的道道,但也明白,这头猪早就死了,是什么东西附在了它的身上

    回到了孙家,他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师父,江晓芸说:“母彘噬人只是前奏,再不铲除这个妖魔,只怕你梦中所见,皆会变成现实”

    师父的话让二叔很害怕,倒不是别的,真的不想看到有一天,江晓芸会变成梦中那样然而心中所想,又不敢跟她说。

    “师父,冒昧的问一句,我们吉林的时候,那天夜里的梦里梦,究竟是尸魔的伎俩,还是您老惩罚我呢”二叔实在憋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问道。

    江晓芸冷笑了一下,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应道:“你说呢”

    这个女人好聪明,实在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思,既然不愿说,二叔也只好无奈作罢。

    江晓芸将一幅自己的画像挂在屋内,又取出了一幅二叔的,让他也挂在自己的房间里,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她告诉孙家人,自己要和徒儿出去一趟,这几天内,不管他们住过的房间里发出怎样的声音,都不要上去看,千万切记

    孙家人听了后都面露惧色,老孙头惊颤的问:“大师,您要去哪儿您还回来吗”

    江晓芸笑道:“自然要回来,短则三日,长则七天,总之,肯定要回来给柱子解除封印,这些天不要多管闲事,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另外,不要忘记我嘱咐的话,晚上楼上不管听见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要装作淡定,全当一切没发生,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

    她的话更加让孙家人害怕了,恐惧来源于未知,其实二叔心里也明白,那楼上的两个房间内会发生什么事江晓芸自己也不清楚。

    背着沉重的帆布挎包,拿着那两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师徒俩上路了,车留在了老孙家。

    那帆布包里除了这次行动需要带的绳索器械之类,全是画轴,一捆一捆的,师父这一天一夜,似乎一直在画,画的可不少了。

    要是换做以前,这几十斤沉的东西份量着实不轻,但此时二叔背起来,就像是背泡沫塑料,根本不费劲,尤其是到了晚上,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和精力更加充沛

    他们一步步向村后的老山走去,老山后面,就是茫茫的兴安岭,那地方给二叔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心理阴影。

    “徒儿,累不”江晓芸狡黠轻笑的问。

    “不累,师父,您不是说,晚上,让那个骑猫老太太画像中的灵魄给咱们引路吗怎么走了这么长一截了也没见到它,”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笑了笑:“不急,等翻过这座山再说。”

    “哦”二叔不明所以,不知道师父在搞什么鬼,怎么还嬉皮笑脸的。

    “徒儿,你要是不累,背上我如何”江晓芸咯咯笑道。

    “啥啥背上你”二叔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不愿意么”江晓芸翻了个白眼,一脸娇嗔状。

    “哦哦哦,没有,只是师父,我背着帆布包呢,再怎么背你呀”二叔为难道。

    江晓芸咯咯笑道:“这个不难,你可以让我骑你脖子呀。”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骑脖子他想起来谈恋爱的男女,女孩子骑在男孩子脖子上,像是小孩儿一样“隔儿”着,无比的亲密自己想都不敢想,师父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然而他内心是甜蜜的,能用脖子顶着师父,算是“亲密接触”了吧,于是赶紧蹲下,低眉顺目,怕师父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江晓芸一抬腿,骑在了二叔的脖子上,她好轻,还没这帆布包重呢,二叔开心的站起,手下意识的搂住了师父的双腿。

    “啪”脸上被师父打了一下,江晓芸呵斥道:“劣徒,摸我腿干嘛”

    “不不,师父您别误会,我不是摸,我是固定住,怕你掉下来,”二叔委屈的解释道。

    “哼为师在华山之巅行走跳跃长大,还能掉下来你走你的路吧,不要心里长草儿,”江晓芸冷哼道。

    二叔“做贼心虚”,尴尬的咬了下嘴唇,师父用心里长草这句话来敲打自己,搞的他无地自容。

    他不敢再说话,直勾勾的朝山里走,今晚的月亮特别足,朦胧的犹如撒了一片银纱,时值深秋初冬,东北老林子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踩着落叶沙沙作响,然而二叔余光瞥见,发现他背着师父的倒影,怎么那么的古怪。

    按理说,二叔是没有影子的,但今天晚上,他似乎出现了影子,而且背着包,扛着师父的样子,怎么那么的奇怪像是一个唱戏的人,披着长袍,踩着高跷,机械邪性的一步步朝山里走

    二叔不敢多看,只是用余光在扫,他发现师父好像真的换上了一身戏袍,像是花旦的那种,脑袋上还有两个长长的花翎,有点儿像是蛐蛐的触角。

    要说这江晓芸,可真是一个邪性古怪的人,在陕北催眠那老太太的时候,就用了蛐蛐,还用血红蜈蚣的方法对付“成精”的母猪,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这么善于玩虫子呢

    而且,二叔还发现,影子中,师父的身板儿也渐渐不似之前那秀丽挺拔的模样,佝偻着腰,挺粗胖的,活脱脱就像一个顶着人衣服的大虫子,甩着自己的触手

    “你看点路想啥呢”头顶江晓芸呵斥道。

    “哦哦哦,”二叔使劲咽了口吐沫,继续朝前走,这个时候,林子里哗啦哗啦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他们,更令二叔心惊的是,他余光瞥见,几道黑影唰唰的划过,擦着落叶发出响动。

    “师父,有东西”二叔提醒道。

    江晓芸没有说话,二叔缓缓放慢了脚步,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此时,他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最害怕的还是这他妈的又是梦里梦,要玩死爷

    “噗”江晓芸笑了:“看把你吓的,还军人呢,一点风吹草动就不淡定了”

    “哦”二叔长出一口气,脖颈子上冷汗滑下,几乎濡湿了师父的裆部,他感觉心绪复杂极了,闪过一丝猥琐的思绪,但更多的是对现状的担心和忧虑。不知为什么自从昨晚做了那一连串可怕的梦后,他对江晓芸似乎不是100的相信了,尸魔的阴影太可怕

    “师师父,那是什么”二叔紧张道。

    江晓芸说:“徒儿啊,有些事情,师父现在还不便于跟你言明,这一路上,无论你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要一往无前,不要受周围的干扰,只有心灵强悍的人,才配叫男子汉”

    师父的话,给了二叔很大的底气,他笃定多了,不管前方的路是万丈深渊,还是狼窝虎穴,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这还是一场噩梦的话,那也要把它做到底

    “师父,内个我画的,骑猫的老太太呢”二叔走着走着,又问起了这茬儿。

    江晓芸没说话,从他背着的挎包中抽出了一幅画卷,用力一抖,但见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突然闪出一道磷火,悠悠然,看得人心里发毛。

    “呐不在那儿呢么看把你急的”江晓芸咯咯笑着说。

    二叔咽了口吐沫,仔细盯着那团鬼火,忽闪了一下,变成了那骑猫老太婆的模样,离得56米远,看得不是很真切,然而整体轮廓不会错。

    只是怎么师父现在说话,怪声怪气的,透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