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在那张雪白的人皮上作画,不准确的说是在纹身在一张死女人的皮上纹身。
这张人皮因为失去了血液的滋养,已经变得跟纸一样白二叔轻车熟路,造诣极高连草稿都不用打,直接在不可修复的人皮上针刺上墨而且,就仿佛是我在“亲自”操刀
没错每操作一下,我的记忆就梗醒一分,“我”就是二叔,二叔就是“我”,这熟悉的套路好像已经练习了上百次
诡异的图案渐渐呈现,那竟然是张带着极浓西藏特色的“唐卡”神佛位于中央手舞足蹈,脚下踩着骷髅,周遭一圈儿360度全是那种挣扎哀嚎的受难“众生”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以想象二叔画这个干什么还要在一个死女人的皮上画,他说前两天去了趟西藏看来,西藏、藏密唐卡、人皮,这里面肯定有联系那里是他经常跑的地方,二叔在画这张人皮的时候,还压根不认识我呢。
他耐心的“纹”着,时间快速的过滤,如何给人皮纹身的技巧已经牢牢的刻在我脑子里,没想到从二叔身上学到第一个本身,竟然就是画死人皮
意念中场景为之切换二叔拎着一个皮箱,一步步的踩着楼梯向上走,这里,我认出来了,正是古董店的二楼,我仍依附在他的身上,跟随他的脚步和节奏。
厚重的防盗门打开了,令我吃惊的是里面的场景,跟我之前进来时不尽相同,没有铺天盖地的像是大字报一样的山水画,正中央地板上只有一口棺材神龛牌位上也只有一个灵牌
那上面仍写着江晓芸三个字,没有我想知道的那个牌位
二叔走到棺材前,将板子抽开,令人吃惊的是,棺材内部空无一物,竟然出现了一个狭小的阶梯,像是通往下方的暗道
我难以置信这棺材的底板压根就不存在,下面竟然是一个暗门
二叔拎着皮箱,抬脚进了棺材,然后一点点艰难的往下挪探。
台阶十分的陡,二叔走的很费劲,然而彻底钻下了棺材后,下面的隧道就宽敞多了
我脑子嗡嗡作响,附在二叔的躯壳内,再次怀疑起了人生
这不可能啊二楼房间垂直下面就是古董店大厅,宽敞空旷,没有预留地能修这暗道呀
难道是我时空感错位了可是就算真的有暗道,为啥不修在地下,反而修在了二楼,这这不是有病吗
二叔拎着皮箱一步步向下,阵阵阴风吹了上来,我感觉越来越冷,像是到了冰窖里。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门,推开后,又是一阵狂风扑面,我见到了一片灰茫茫的世界白雪皑皑,黑幕的云天,氛围有点像海棠所窝居的弃尸岭,只是周遭的比例正常。
在前方不远处,没有漫山遍岭的骸骨,而是一片黑茫茫的大海,海水奔涌咆哮着,令人望之有一种绝望的压迫感
二叔向海岸走去,我的目光很快被一个模样奇特的皮筏子吸引了过去
当我看清那皮筏子真实的造型时,惊得灵魂差点凝固了那竟然是一张张人皮编织成的筏子每张人皮,都被吹的跟“猪”一样胖,口鼻眼睛耳朵缝死,手脚栓缚,张张相缠,最后形成了一艘诡异恐怖的皮筏
这皮筏明显还没完工只是修造到了一半儿,二叔走到“船”前,打开了皮箱
里面是几张新鲜的人皮,被二叔取出后抖了抖,铺展在地上,它们的“窍孔”已经被封死了,只留下了嘴,二叔开始对着人皮的嘴吹气,那人皮一点点的,像是充气娃娃般的鼓了起来。
我发誓从没见过如此诡异邪性的画面,二叔太残忍了这些人皮,曾经都是年轻鲜活的生命,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尤其是他用针扎那些女孩的嘴唇,一下下缝的时候,更让我觉得生命的脆弱和不值钱
一瞬间,我从梦魇中醒了过来,躺在棺材里遍体颤抖
“呵呵,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这点儿都受不了,”颅腔里,二叔的天魂笑道。
我惊颤的嗓子眼咽了下:“二叔你你造人皮筏子要干啥呀”
二叔微微叹了口气:“接心爱的女人回来呀。”
“心爱的女人”
“不错咳,二叔也有心爱的女人呀,只是她死的太早了,不然,这躯壳也不会变成魔鬼,”二叔的天魂说。
“她是谁呀”我好奇的问。
“咳”天魂长叹一口气:“一个道姑。”
“道姑”我不可思议。
“不错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女人,”二叔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惆怅和伤感。
“她怎么死的呀”我好奇的继续问。
“呵呵,小雨你别心急啊,与其我跟你讲不如你亲身经历,”二叔笑着说。
“亲身经历二叔,我受够了,刚才吃人的滋味儿真要把我逼疯,我真不想再跟你的躯壳感同身受了,”我崩溃道。
“哈哈哈”二叔笑着说:“小雨呀,男人要有一颗强大的心,什么叫有见识呀享受过最好的,承受过最差的,这才叫有见识,好人只有比坏人更强大,才能斗得过它呀。”
他说的好有道理,只是亲身去体味一个魔鬼的过往,会严重影响我的心理健康。
“二叔,其实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不像是个坏人,以前还当过兵,热心肠,后来咋就成了魔鬼了呢,你控制不住躯体的行为吗”我不解的问。
二叔惆怅的叹了口气:“天魂主导人的善念,但仅仅是提醒和反思的作用,真正操控行为的是地魂,如果天魂说了都算,这世上就没坏人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二叔的身体,本是个无魂之人,但地魂位不能缺着呀,正如那畜生告诉你的,他克死了自己的爸爸,讨得了一个生的机会,成了活尸,我替代地魂操控着这个躯壳,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但坏就坏在一些事儿上,让他的魄过于强大,从而多生出来了一个尸魄”
“多生出来了一个尸魄”我吃惊的张大嘴。
二叔说:“不错魄是邪恶的,天魂是善良的,地魂是摇摆的,这个新生的魄一开始不大,我没放在心上,后来,越来越强势,直接逼退了我操控起这个躯壳来,要不是我强行牵制着,还指不定要造什么孽呢”
“二叔,那我爷爷的地魂”我紧张的问。
“咳你爷爷就是他害死的,地魂被勾了出来,遭了尸魄的污染,与其彻底融合后,成了一个新的地魂,”二叔解释道。
“那”
“所以呀,小雨,你不要觉得,那个地魂是你爷爷的就会不害你,它已经彻底变质了,白骨无情,生死两家人,你忘了我跟你讲过的知青女僵弑母的事情了吗你在天通苑租房子做的那个和爷爷相会的梦,就是那个尸魄安排的,它披着你爷爷地魂的皮”
二叔说的我脑子嗡嗡作响,果真是套路太恐怖了我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爷爷说我有灾祸,让我去找二爸,还说只有二爸能救我
“二叔,那又是什么变故,让你不,让那个尸魄产生,然后一点点占据躯壳的主导权呢”我心惊的问。
二叔轻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不愿意身临其境的去体会,那就让二叔带着你,一起去回顾下当年的一切吧。”
二叔当兵的时候,正值对越自卫反击战,虽然仗打了不到一个月结束了,但局势并不消停,越南政府仗了北边苏联的势,跟疯狗一样不停的骚扰,所以一直到一九八几年,老山前线还是战火不断。
为了强化北疆的军事警戒,那时候二叔他们演习全部都是实弹以提防老毛子突发性的犯贱,事情就发生在一次军事演习中,此时距离二叔从那棺材精坟里逃出来已经有半年了
他们是一个整编班十个人,按照演习计划,模拟苏军突然入侵,要穿过一片方圆十几公里的老林子到达阻击地点。
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进入这片林子后,整个班竟然鬼使神差的迷了路
这对于部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姑且不说野战军部队的过硬的素养,这片林子他们所在的侦察连早就走过不下十几次了,根本不可能迷路啊
但现实就冷冰冰的摆在面前,越往里走越陌生,天也越来越黑,感觉都快到外兴安岭了,更匪夷所思的是,通讯设施全部失灵,就像是受到敌军信号干扰一样
军人的警觉让班长宋红卫有些怀疑,真的可能是老毛子捣的鬼,干扰了信号,战争说来就来然而通讯设施失灵是一方面,这山里的路几个侦查兵不至于认不清吧,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他们根据夕阳的方位确定出林子的方向,演习任务失败了,这都迟到34个钟头了,等着回连部接收处分吧,然而直到太阳落了山,山林间刮起了鹅毛大雪,他们依旧没能走出这片林子
雪越下越大,可见度也越来越低,战士们打开了手电,在夜幕下继续行军
当他们翻过一个山头,以为就要走出这片林子的时候,绝望的发现,前方白茫茫一片,竟然又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似乎推算的方向是错的,他们越走越远了
班长老宋是四川人,气的直骂先人板板而机敏的侦察兵小孙此时却大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儿有个人”
战友们纷纷朝小孙指的方向看去,但见离他们十几米远,有一块儿平整低矮的凸石,石头上好像侧躺着个小老头,背靠着他们蜷缩成一团
ps:今早去医院了,更新有点迟了。后面我想改到晚上九点十点这个时间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