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突然在一拨箭矢中夹杂着八个根床之弩弩箭,如长矛一般粗长的弩箭射出去,一个个刚刚从船上跳下来的宋军兵士被串成了糖葫芦,强大的冲击力量把他们撞飞出去掉进了江水里。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冲击视觉神经的情形让周围的宋军兵士们一个个心胆俱寒,刚刚登陆的势头也受到了无情的打击,不敢再冲得那么猛,气势也为之一顿。
江防工事不可能修建高大的城墙,这片容易登陆的江岸边修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堡垒,而这些堡内都用低矮的石垒和土坝连接起来。
乾军及协从军知道这根本就拦不住登陆的宋军,因此,在大量宋军登陆上岸,乾军及协从军用大量箭矢和弩箭进行了几轮阻击给宋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打击他们的气势之后,在乾军将军的指挥下,大量乾军和协从军从石垒和土坝后冲出来与宋军短兵相接,在这片江滩上进行了惨烈的厮杀。
弓箭不起作用了,胡乱放箭容易误伤袍泽兄弟,在这个时候,只能用手里锐利的兵器杀敌,乾宋双方混战在一起,光线又不明亮,误杀袍泽再也正常不过。
这场江防登陆战从深夜杀到黎明时分,宋军出动了一千余人,乾军出动了九百人,双方冲上去的将士都是同归于尽、全军覆没,被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被袍泽砍杀的不计其数。
清晨,江面上的晨雾渐渐散去,江滩上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尸体,无数箭矢、利刃东倒西歪的插在江滩和尸体上,斜插在一具尸体上的一面宋军军旗被箭矢射了无数个破洞。
乾军和宋军双方谁也没料到这一场登陆战会打得如此之惨烈,负责这一条江岸防线的乾军将领是千夫长文鼎,他手下有乾军一千人、协从军两千人。
这两千协从军大部分都是地主豪强的私兵改编而来,这些人虽然凶悍,但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战术配合完全没有,打仗只靠个人武勇,整体战斗力不但比乾军查得太远,连宋军也是比不上。
登陆战开始之后打了一个多时辰,这些由地主豪强私兵们改编而来的协从军就撑不住了,若不是文鼎把自己手下乾军一个幢派上去压阵,只怕就被宋军给打垮了。
这仗打了一整夜,不但派出去的六百协从军全部战死,一个幢的乾军也是全军覆没,失去了编制。
宋军这边的指挥官是谭金,这也是一个出身贫寒的将军,曾先后跟随到彦之及檀道济数次北伐,以战功升到将军之位,在这个讲究出身门第的年代实属罕见。
一批登陆的兵力是一千余人,一共一百余条渔船,每条渔船上乘坐一个什的兵力,除此之外还有六个船工,为了不让渔船被乾军夺取,谭金在下令登陆之前就先给船工们下了一道命令,一旦把登陆的宋军兵士全部送上江岸,这些船只就要全部返回。
这一方面是保住船只,另一方面是断了这一千余人的退路,让他们只能冒死冲锋,不占领江岸防线就只能死在战斗中,这也是一次性能够投入的最大兵力。
谭金没想到的是这一场仗打了整整一夜,他派出的这一千余人不但全部战死,而且还是没能冲破乾军的防线。
一夜就葬送了一千余人,没有活着回去一个人,这仗无论怎么看都是惨烈无比的,若是每天都有如此大的伤亡,就宋军准备的几万人马也经不住多久的消耗。
这一场惨烈的抢滩登陆战无论对于乾军,还是对于宋军高层都是超出了预计,乾军和协从军如同被敲了一闷棍,而宋军则是撞得头破血流,消息传到夏口之后,就连萧斌也是很震惊乾军的防守战也打得如此顽强。
赵俊生接到消息报告之后很快赶到交战的江岸防线处,负责整体江岸防御的刘衮得到通知迅速赶过来刚好在河堤上与赵俊生进行了碰面。
“陛下,昨夜宋军先是以少量兵力在下游十五里处的江岸进行了偷袭和佯攻,妄图吸引我军注意力,却在一个时辰之后在这处江岸发动了猛烈攻势,一次行就投入了能够展开的最大兵力一千余人”
“好一招声东击西走,去江滩看看”赵俊生说完下了马向江岸防御工事做去。
刘衮立即快步走到前面引路。
赵俊生等人走到江滩边上时,大量协从军将士正在军官将校的指挥下清理江滩,一具具尸体被抬走,江滩上的箭矢和兵器、盾牌、破烂旗帜正在逐一被收集起来归类搬运到防御工事内。
经过了整整一夜,这片江滩上变成了黑褐色,都是鲜血染红之后变色而成,浓郁的血腥气不断随着江风吹过来。
负责这片江防指挥的乾军千夫长文鼎迅速跑了过来拜见赵俊生,在赵俊生的要求下,文鼎详细介绍了昨夜抵御宋军抢滩登陆的过程。
赵俊生听完之后看着这片开阔的江滩,问道“夜间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预警吗只有等到敌船靠近了岸边才能发现”
文鼎抱拳道“陛下,我军从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赵俊生又看向刘衮,刘衮行礼道“陛下,末将并非水军出身,在这方面知道得还真不多,而且就算是宋军也没有丰富的江岸防御经验,毕竟无论是北魏还是我朝与宋国的交战此前一直都在河洛青州一带进行,打登陆和江岸防御战的机会几乎没有,因此”
赵俊生知道刘衮和文鼎说的都是实话,抢滩登陆战和江岸防御战,无论是宋军还是乾军都没有相应的作战经验,这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制定一套完整的防御措辞也不太现实,只能一点一点积累。
考虑了一番,赵俊生指着江面上问“能不能在江面上布置一些小船,在小船上点上灯火这样一来,宋军船只只要靠近就会警戒哨发现”。
文鼎回答说“陛下,我们曾想过用这个办法预警,也曾试过,但江面上风大,起风的时候多,无风的时候少,几乎无法点燃灯火,就算点燃,很快就被吹灭,就算用灯笼罩着也一样,灯罩总不能没有出气孔,特别是现在这个时节,江面上几乎没有无风的时候”。
赵俊生想了想说道“既然没办法在江面上布置灯火预警船只,那就收集干柴,每夜在岸边点火照明;另外,防御设施的修建还存在着防御死角的问题,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必然,把这个江滩防线修建成一个三角形,底边空出来,给他们上岸的空间,一旦宋军登陆,不但会遭到来自正面的箭矢打击,还会招致两侧的弓箭打击,无论他面向哪一面,总有一面或两面暴露在我军弓箭之下”
赵俊生一边说一边在沙滩上用刀鞘画出一个防御图。
“明白了,陛下这个防御工事图极好文鼎,吃过早饭之后立即组织将士们按照陛下所画之图改建,天黑之前一定要完成”
“诺”
刘衮又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去向江夏城江防和下游十五里处的江防防区下令,让他们同样组织人手立即着手进行改建,尽快完成”
上午,正当文鼎在组织民夫和协从军将士们改建防御工事时,这一情况被宋军部署在江面上的观察船发现了,观察哨立即返回对岸把消息禀报给谭金。
谭金在请示了萧斌之后,迅速组织船队和兵力再次向这处上游防御工事杀过来。
这一次不是偷袭了,而是正大光明的抢滩登陆。
宋军船队在江面上距离乾军江防工事还有很远的距离就开始在大船上向乾军发射大型弩箭,一根根的粗大的弩箭呼啸儿子,恐怖的声响和杀伤力让正在改建防御工事的民夫惊惧的逃散,乾军和协从军兵士们迅速拿起武器进入战斗位置准备迎敌。
乾军指挥官文鼎大怒,他下令江岸防御重型武器进行强有力的反击,一座座碉堡和石垒上的床弩开始发威,先是连续几拨弩箭发射出去,宋军船只遭到了很大的破坏。
紧接着,江防工事上的投石机投射出去一枚枚硕大的石弹,呼啸而至的石弹砸在水中冲起巨大的水花,吓得宋军战船上的兵士们惊恐万分,一个个抱头蹲下躲避,总有那么几枚石弹砸在宋军战船上,一时间巨大的声响传出,紧接着是剧烈的震动让穿上的宋军兵将人仰马翻,无数木屑尖刺飞溅造成了许多兵士受伤,还有一些倒霉鬼被石弹直接砸中,惨死当场。
江防工事顶上的发石车也开始发怒了,一团团碎石碎块如雨点般砸向江面上的宋军战船,别看这些碎石和石块个头要比石弹小许多被,但数量大、密集度高,因投射距离远而高,造成的杀伤力和杀伤面积比石弹要大许多,这家伙就如同散弹枪,一打一大片。
宋军撑不住了,各艘大船上的将领立即大叫“后撤,快后撤”
船工们收到命令就立即往回划船,经受过好几轮石弹碎石的打击,宋军死伤惨重之后终于脱离了乾军投石机和发石车的打击范围。
宋军将领谭金立即派人清点伤亡,通过清点发现,死去的人倒是不多,可被砸伤失去战斗力的多达两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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