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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5章 天灾还是人祸?

    “俊生哥哥,等等我”花木兰追在赵俊生身后喊着。

    赵俊生充耳不闻,依旧快步向内宫走去。

    “赵俊生,你给我停下”

    一声娇喝声从花木兰的嘴里传出,在前面快步走的赵俊生停了并转过身来看着她。

    花木兰提着裙摆快步走着,却接连不停的踩着裙摆,让她连续打了好几个趔趄,惹得她火爆脾气发作,一怒之下“嗤啦”一声把整个裙摆都撕扯下来丢在一旁,露出小腿在外面。

    太监宫女们看得一阵心疼,这件凤袍可是价值不菲。

    赵俊生看得脸上的肌肉抖了抖。

    花木兰走到赵俊生面前道:“俊生哥哥,大臣们原本是想把受灾的事情告诉你的,但是被我阻止了。这件事情太大了,我担心一旦被你知道会让你分心两军交战,凶险异常,若是此战败北,我大乾可能会动摇国本,你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赵俊生内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良久,他道:“班师还朝之前我曾书信给你,随军大臣也曾行文给朝廷相关他们,那时你们为何不来信说受灾之事”

    花木兰道:“大臣们考虑到你和将士们大战结束之后都很疲倦了,因此想让他们在途中多休息休息,若是把消息告诉你们,你们肯定会加速行军,那时灾情已经发生一个多月,朝廷正在进行救灾、赈灾事宜,你和将士们就算提前赶回来也起不到更大的作用,何必又让你们白白劳累一趟呢”

    赵俊生神色态度缓了下来,伸出手拉着花木兰的手,“你看看你,都多大人了,还是这么火爆的性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花木兰低头一看,跺脚:“哎呀,都是你,走那么快干嘛害我追不上你心急之下就撕了衣裳”。

    赵平从后面追了上来,“拜见父皇、母后”

    花木兰刚才还娇嗔的神色立马变得慈祥,“平啊,你看你都瘦了,在漠北打仗吃了不少苦吧”

    “让母后担心了,儿臣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并没有真正跟柔然人动刀枪要说吃苦,那些将士们可比我苦多了”

    花木兰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一样,“平儿真正长大了,知道为其他人着想了,你从前可不会这样看来你父皇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应该多让你们出去历练历练”

    这时其他几个儿女都蹦蹦跳跳走了过来,纷纷拜倒:“拜见父皇、母后、三哥”

    赵俊生抬手:“平身父皇不在的时候,你们的功课没有落下吧”

    “回父皇,吴师对我们很严厉的,我们不可不敢偷懒”

    赵俊生点头,脸上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那句好,晚一些时候父皇要考较你们的功课”

    众子女一个个吐了吐舌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赵平立即行礼说道:“父皇、母后,儿臣是专程来请安的,见母后和弟弟妹妹们都很好,儿臣就放心了,儿臣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就向走了,晚一些时候再来拜见父皇和母后”

    花木兰也知道赵平的公事多,嘱咐她多多注意身体,别他劳累。

    赵平走后,赵俊生把其他几个子女也都打发走,让他们自由活动,孩子们各自散去。

    两人回到内宫,花木兰给赵俊生卸了甲,命人给他打了洗浴水好好洗漱一番。

    洗漱完毕,赵俊生跪坐在矮几前喝茶,花木兰拿来两碟糕点放下说:“先垫垫肚子吧,晚饭还没到时间呢”

    赵俊生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吃着,“决堤口在哪个位置”

    花木兰在赵俊生对面坐下,给他倒茶,说道:“在河内郡”

    赵俊生皱眉道:“我记得河内郡的河堤修得很结实啊,朝廷年年都有拨付款项进行增高或加固,怎么会决堤”

    花木兰把茶水递过去说道:“当地官员说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大雨,当时是七月份,正是河水水位最高的时候,在大雨冲刷之下,河堤泥土被泡发了,出现大量的管涌,发现管涌并组织军民抢险时已经太晚了,两岸河堤几乎是同时垮塌,在河堤上值守的数千人当场被汹涌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

    花木兰把她知道的与决堤、洪涝灾害有关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赵俊生听完后本能的感觉不对,河内和荥阳河堤段决堤的可能性并不是最大的,而且这些年朝廷每年都拨付巨款治理黄河几处险要地段的河堤,为什么偏偏是河内和荥阳段的河堤,而不是其他河堤段

    赵俊生心里虽然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不对劲,但却没有问,花木兰一直待在长安、皇宫,她知道的情况也不多,她所知道的也是那些大臣告诉她的,而她所知道是不是真都还两说。

    赵俊生压下心里的疑惑,问道:“现在救灾和赈灾的情况如何了”

    花木兰脸上一脸的愁容,赵俊生从未看见过她这样,只听花木兰说:“受灾的面积和人数太多了,无数个家庭破碎,无数良田被冲毁;更加可怕的是洪灾过后的内涝和爆发的瘟疫其实决堤时被洪水冲走淹死的只有八万左右,后续死亡的二十余万人都是因为爆发了瘟疫被传染而死

    因为洪灾冲击过后,无数良田被毁,无数牲畜淹死,造成了数百万人受到了巨大损失,且无家可归,朝廷就算再有钱也补偿不过来原本因为此次北征就耗费巨大,再发生这次灾害,国库差不过已经被掏空了,这个年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赵俊生万万没想到洪灾过后还发生了内涝及瘟疫,这可是一整套连环杀。内涝是什么内涝就是洪灾过后积水无法排出去,造成原本只要排干水就可以挽救的庄稼也都全部淹死、颗粒无收

    直接被洪灾冲击的地域肯定不会很大,但洪水流经的地域可就大了,庄稼只要被水淹的时间过长,没有及时排水,肯定得完蛋。

    如果说洪灾的发生还可以让老天爷来背锅,那么内涝和瘟疫的爆发那完全就是地方官吏的严重渎职

    赵俊生的心情很不好,晚饭也只是勉强吃了一些。

    吃过晚饭后,赵俊生起身向外走去。

    花木兰问道:“你去哪儿”

    “吃得太急了,腹中有些不适,我去外头走走、消消食”

    “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走走”

    赵俊生本想独自去走走,找人问一问黄河决堤的事情,花木兰却要跟来,他只好等她一起。

    两人在内宫的回廊里走了一段,赵俊生对跟着身后的康义德吩咐:“派人去把候官司的王坦之叫来”

    “诺”

    赵俊生和花木兰又说了一会儿话,王坦之还没有来,花木兰瞌睡上来了,连连打哈欠,赵俊生说:“你累了先去睡吧,我待会儿就来”

    “那好吧,你快些啊,别太晚了”花木兰说完起身回了寝殿。

    赵俊生等了一会儿,王坦之快速走了过来,行礼道:“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召见臣有何吩咐”

    赵俊生向旁边的几个太监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到了远处。

    “黄河决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王坦之道:“不知陛下想知道哪一方面的”

    “历年朝廷调拨给黄河、渭河及其他河流沿岸各地官府用于治理水患、河堤加固加高、河道清淤的款项,是否有官吏从中中饱私囊、层层克扣等”

    王坦之道:“有但这不属于候官司的管辖范围”

    赵俊生又问:“这次黄河决堤,是否存在河堤并不坚固造成决堤的因素,是否河堤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才导致决堤”

    王坦之道:“既有天灾的因素,也有河堤本身存在问题的因素但这并不是候官司的职权管辖范围”

    赵俊生摆手:“朕没有让候官司管这事,朕只要你把候官司在此事上掌握的一切消息交上来,明天上午辰时两刻准时送到,朕要看”

    “臣遵旨”

    翌日,赵俊生刚到勤政殿,茶杯才拿到手上,王坦之就带着一个卷宗袋求见。

    赵俊生让太监把他领了进来,王坦之上前拜见并上交了卷宗袋。

    旁边的太监从王坦之的手上接过卷宗袋转身交给了赵俊生。

    赵俊生把卷宗袋放在御案上,打开抽出一大叠与黄河决堤受灾有关的消息记录。

    足足用了两刻钟赵俊生才把所有的消息资料看完,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差了,他卷宗重新放回袋子里,把它交还给王坦之,摆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赵俊生起身在勤政殿殿外站了足足两刻才下定决心,他对一个太监招手吩咐:“传旨让今天当值的尚书台、中书省和门下主要来勤政殿,朕要问政”

    “诺”太监答应后迅速离去。

    每过多久,在皇城各个衙门当值的主官们都赶了过来。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赵俊生抬了抬手,他看向这几个大臣问道:“救灾赈灾现在是谁在主持”

    裴进站出来行礼回答:“回陛下,是工部侍郎张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