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把两千多柔然俘虏全部交给高旭,由他带兵看管,并督促他们为匹黎先建造陵墓,以匹黎先在柔然汗国的官职和地位,相当于一番诸侯,说为其建造陵墓也不为过。
裴进带着伙夫们赶了过来,就在战场旁垒灶生火煮姜汤、做饭。
除了必要的警戒哨,几乎所有闲下来的兵将都被赵俊生安排去打扫战场、收治伤员、收敛尸体。
赵俊生在原本属于匹黎先的牙帐内伏案写了一封捷报,刚刚派人送出去,就看见高修走进来禀报:“都统,弟兄们在十里外发现一个道士从这个方向往西逃去,于是把他拦了下来,他是说他与您相熟,属下就把他带来了”
“道士”赵俊生想了想,在道教方面他只与顾谦之及其几个徒弟有过一面之缘,顾谦之此时应该在皇帝拓跋焘身边,难道这个道士是顾谦之的徒弟
“带他进来”
高修转身向外拍了拍手,一个道士挽着拂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兵丁。
道士向赵俊生打个稽首:“无量天尊,贫道有礼”
赵俊生放下毛笔看了看,起身走到道士面前仔细观察,指着道士道:“你不是当初那个玉阐道长吗你的俗家名叫什么来着”
“想不到都尉还记得贫道,贫道的俗家姓东方,名辰”
“对对对,东方辰”赵俊生想起来,“不对啊,你怎么在这儿”
东方辰的脸上一脸的尴尬,“当初贫道离开金陵之后就一直往北走,走过漠南各地,后来绕过大漠来到了这漠北,途经无数柔然部族,这些柔然人对贫道都很热情,走到匹黎先的辖地之后承蒙他看得起向贫道请教道家之学,贫道就此留了下来。这次匹黎先是要去可汗王庭为他的母亲贺寿去的,他的母亲身体不太好,听闻贫道略懂歧黄之术,就带着贫道一同前往,谁知道遇到了都尉大人的兵马”
“原来如此”赵俊生点点头,一想又觉得不对,“不过就算你跟匹黎先在一起,你跑什么”
东方辰尴尬的笑道:“贫道虽然在匹黎先身边,却没有为他出谋划策,可若是被抓到的话,贫道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啊,所以当匹黎先他们被围的时候,贫道就偷偷从营帐溜走了,若是知道这次是都尉统兵,贫道就直接来见都尉了”
“好吧,我暂且相信道长”赵俊生说完又想起一事,“你刚才所说你略懂歧黄之术我军中有不少伤员,还有河畔大营发生了疫病,还请道长施以援手”
得,又被抓了壮丁
东方辰一阵无奈,却又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举手之劳,贫道敢不尽力”
救人要紧,赵俊生也不跟他客套,对高修吩咐道:“去给东方道长弄一些吃食过来,派几个兵卒跟着道长听从他的使唤”
东方辰一听这话,心想这下好了,想偷着跑掉也跑不了,说是听他使唤,其实是监视他。
“是,都统”高修答应后就叫人去找吃的来。
赵俊生的辎重营中也有几个医匠和一些医护兵,这几个医匠的医术只能算一般,只能看一些小病,大病就看不了,医护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和训练,对于急救和伤口处理方面还算是比较熟练和专业了,但也治不了比较严重的伤势。
有了东方辰加入之后,又有充足的药材,对伤兵的诊治就快了许多,许多伤员的伤势都及时得到了控制。
当天傍晚,赵俊生和步六孤俟带着大军返回河畔大营向永昌王拓跋健复命。
“卑职幸不辱命,与步六孤将军前来向王爷复命”
拓跋健大笑着抬头:“免礼免礼,二位都起来吧”
“多谢王爷”
拓跋健笑着说:“本王看了你们的战报,这一仗打得惊险啊,你们二人在作战中的临阵指挥和处置都很好,避免了更进一步的伤亡,解决了我军的心腹大患,以两千余人的代价斩杀五千余人,俘虏两千人,这个损失值得本王已经下令准备了酒肉犒赏将士们,你们先下去安置将士们休息,一个时辰之后自有人把酒肉送过去”
“卑职替将士们多谢王爷厚赏”
二人从帅帐出来分开,赵俊生回到营地带上东方辰来到了病患隔离区找到了医官顾秉堂。
“原来是赵都统,不知都统找下官所为何事”顾秉堂走到隔离区门口对赵俊生拱手问道。
赵俊生指着东方辰介绍:“这位是玉阐道长,精通医术,他在漠北有一顿时间了,诊治过一些疫病病患,本都统带他过来看看能不能给顾医官帮上忙”
道士会看病不算稀奇,这个时代许多道士与沙门都很擅长治病,比如东晋仙人葛洪就是一个医道大家,可若说要诊治疫病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治好的。
顾秉堂看了看东方辰,心里本不以为意,不过东方辰是赵俊生带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笑着对东方辰拱手:“本官这里正缺人手,对这种疫病一直束手无策,玉阐道长既然精通医术,又在漠北待过一段时日,想必会有办法,此事就麻烦道长了”
东方辰笑着拱手回礼:“好说,好说,贫道必尽全力”
等顾秉堂把东方辰带进了隔离区,赵俊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去,却看见一个用纱布蒙着面孔的女子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太安全,随时都可能传染上疫病,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赵俊生问道:“你在这里怎么样是否习惯”
“我和那些姐妹们的医术都不精,对这种疫病的诊治帮不上忙,只能尽力照顾那些患病的兵卒,让他们少一些痛苦至于说习不习惯的,其实还好,既然进来这里,在没有治愈这种疫病之前就不能出去。我们不能在禅院修行了,如今能入世修行,为病患减少一些痛苦又何尝不是修行”
赵俊生叹道:“你倒是看得开万将军竟然舍得把你送进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阿爷自然是不让我进来的,是我坚持要来看护病患”
赵俊生不知道该与万语桐说些什么,“你们整天跟病患待在一起,是最容易染上疫病的,你一定自己小心”
“我会的”
过了两天,病患隔离区传来好休息,有两例病患经过东方辰的诊治之后病情得到了控制,并逐渐开始好转。
这个消息传扬开来之后犹如一剂强心针,东路军上下都大为振奋,永昌王拓跋健当即下令采用东方辰的方剂给所有的病患服用。
几副汤药下肚,所有病患的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被新发现的病患也越来越少,只过了六天,就再也没有发现一例新感染者,而其他病患的病情有大有好转,有三分之一的病患已经快要痊愈。
“王爷,截止目前为止,疫病已经完全得到了控制,痊愈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二百余人,剩下还有三百五十三人再继续服药,也在好转之中,这期间死亡了五百余人”
拓跋健听了顾秉堂的禀报之后很高兴,“很好,尽管把剩下的病患全部治愈,在这些病患治愈之前依旧不能让他们接触正常人”
“下官明白”
这时谋士兼主薄虞纪走进来拿着一卷策书禀报:“王爷,陛下有旨意到了”
“快拿过来”
拓跋健从虞纪手上接过皇帝派人送来的旨意,打开快速看了一遍。
“王爷,若无其他事情,下官就先去忙了”医官顾秉堂说道。
“你等等”拓跋健叫住顾秉堂,对他和虞纪说:“陛下在诏令中说西路军发生了疫病,粮食也不足,让本王派人送一批粮草过去,同时带一批医匠过去为病患诊治”
“西路军也发生了疫病”虞纪和顾秉堂都是一惊,“不对啊,陛下身边不可能没有医官啊”
拓跋健点点头:“诏令不会有假,据本王所知,陛下带着大军是穿过大漠抵达漠北的,那些医官身体羸弱,肯定是被留在了漠南。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准备一批粮草并挑选一些医匠去西路军那边顾秉堂,医治这个疫病的方子是你琢磨出来的吧这次你带一些医匠前去”
顾秉堂拱手说:“王爷,下官惭愧,方子并是习惯琢磨出来的,而是赵都统带来的一个道士,此人在漠北待了不短的时间,治过一些疫病”
赵俊生很快接到了押运粮草去与西路军汇合的命令,顺便还要带着东方辰和几个医官一起走。
赵俊生对这个命令欣然接受,此次押运粮草过去,他就可以跟花木兰见面了,自从在盛乐城分别之后,到如今已经是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思念之情与日俱增。
赵俊生这次带走三千骑兵和两千步兵,剩下的两千余步兵留在东路军看管家当,让高旭和裴进统带。
五百辆满载粮食的大车,一百辆大车装载押运队伍的营帐和沿途所用物资,每辆大车由三匹马拉车,骑兵和步兵每人都有两匹马轮换骑乘赶路。
“都统,所有人马都已准备完毕”高修前来报告。
赵俊生向前来送信的拓跋健抱拳:“王爷不用送了,卑职告辞”
“一路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