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你来我往的劝与被劝之后,宋晨还是让步了,三贯是最后的底线,三贯不能再少了,要知道一个熟练的酒坊工,一个月能够拿两贯钱就要偷着乐了,而他们直接开三贯已经很大方了。
而且如果酒坊效益好,酿酒工艺没有泄露出去的话,就给他们十贯的年终奖,这是宋晨亲自保证的。
“童婶,你准备一下,以后让工人的工钱与酿酒的产量挂钩,拟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宋晨认为人性都是自私的,当只有产量和自己的利益切身相关的时候,才会想法增加产量,主观能动性才能充分地调动起来。
酿酒在他的记忆中,执行计件工资是可行的,相信童婶不会失望。
“好好,这个主意不错”老俩口双手赞成,没有激烈的争持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这很难得
现实世界总是和小说世界不同的,主角并不能事事如意,只要一说话,周围人都会把主角的话奉为圣旨。
跟自己相亲的人闯事业,即使是战略目标一致,大家对金钱的态度都还豁达,也免不了会有争执产生,如对一些细节性管理问题或多或少都会有意见不一致的情况。
几人也有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宋晨也见识到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主见,言听计从的童叔,冥顽不灵的一面;
也见识过能很快接受新事物新管理方式的童婶,迂腐得无可救药的一面。
当然这是争执到了高潮时他说的气话,绝大多数时候,他们二人即使怀疑宋晨的新派作法有点不靠谱,但源于对宋晨的完全信任而义无反顾地去了解去掌握新事物。
然而当老俩口都要和他据理力争时号外:不过他们彼此有时也会有这种剑拔弩张的争执,完全是出自酒坊的热忱期待,宋晨发现自己不得不退步。
当他退步之后,事情进行得反而很顺利,才觉得他们老俩口那么冥顽不灵也是有道理的,自己毕竟是来自21世纪的人,对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些地地道道的土著这么了解。
好几次宋晨迈的步子太大,眼看要摔倒了,是他们的冥顽不灵和迂腐让他避免了摔大跟头的尴尬境遇。
宋晨的感激可想而知了,事后想想自己还真是有点自大,一个想成大事的人,至少要有听进不同声音的素质,具备了这样的素质,才能做大事、成大事。
今天宋晨很开心,几人甚至亲自来给酒瓶上盖,看着一瓶瓶包装精美的老白干,就好像看到一贯贯穿好的铜钱似的。
几乎是熬了一个通宵,不知不觉中都睡着了。
突然听到有点急促的敲门声,两个工人早就下工了,看到老俩口紧紧地靠一起,双手还在做放瓶盖的动作,阿牛正在打呼呀,扰人美梦总是不好的。
于情于理都得自己去开门了,宋晨打着哈欠开了门。
“宋爷,可找着你了,这是我们老爷的请柬,今日他过生,一定要来呢”宋晨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小厮,心中原本有的一点怨气也消失了。
等等,什么时候被称为爷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可是别人对你的敬称,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别人尊敬。
“好了,知道了,肯定会去。”宋晨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推广老白干,名流聚集的文氏生日宴是难得的机会,简直是为他开的酒博会。
“还有我们老爷说了这是散生,就不要送礼了,这次主要是替宋爷你冲冲晦气的”这个小厮的话让宋晨鼻子有点酸酸的,没有想到靠山这么看重他,还特意为他办一场出狱宴。
宋晨点了点头,塞给小厮一点小钱,这是他辛苦跑腿应得的,入乡随俗嘛。
“怎么的,还嫌少吗”
宋爷给的可是一贯钱,小斯好像被吓倒了,接过赏钱就准备磕头感谢,宋晨立刻阻止了对方的动作,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不喜欢向别人下跪,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向他下跪。
“小晨,你这娃儿还真有一套,文老爷可是一个大官,他过寿居然会邀请你,真有出息呀,你爹娘在世的话,一定会为你骄傲的”童叔用袖子擦眼睛了,连说这是沙子进他眼睛了。
童氏夫妇和宋晨的便宜爹娘是莫逆之交,便宜爹在童叔最潦倒的时期帮助过他,人家一直记得这份恩情。
“咳,生日贺礼就是十瓶老白干,这回可要记在公司账上呢,不要记在其它应收款了”宋晨对那叁贯其它应收款心有余悸。
“好,这回记在销售费用里。”童婶不用宋晨提点,就知道应该记在哪个科目。
两人的对话立刻让怀旧的伤感变成了喜剧气氛。
虽然靠山过的是散生,实际上来的的人却非常多,看来他人缘还是非常好的。
另外靠山举办的聚会,风靡各个阶层,既吸引着文人雅士,又吸引着市井小民,酒总是聚会的主题。
来的人达官权贵者有之,还有许多普通的老百姓,充分显示了靠山与民同乐的精神,这些百姓中有商人、有农民、有工匠,不少是来自军器监的工匠,宋晨的小班底也是来了的。
“宋晨呀,人来就行了,送什么礼呀”宋晨心在想,不送礼怎么给我推销老白干呢。
靠山很忙很忙,打个照面,就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这下宋晨就尴尬了,正准备靠山在宴会上替老白干美言几句,能够即性为此做一首诗就更加完美了,可惜还没有说什么人就飘走了,真的让人很无奈,怎么办呢。
“宋匠头,你这个箱子装着的是什么,这份礼好像送不出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脑满肠肥的家伙出现在他面前。
就这样一副尊容反而刻意打扮得像一个儒雅的青年儒士一样,真是令人作呕。
“有句话说得好,叫礼轻情意重,送不送得出去也不是由你这张嘴说了算的。”宋晨觉得这上家伙说话夹枪带棒的,也就用不着客气了,他那声“匠头”叫得特别重,显然是提醒宋晨就算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从事贱业的匠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