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死了”黄彦节一脸凝重的看着登门的薛元礼,自己前脚离开了元德殿,后脚李乾顺就死了
薛元礼非常淡定的点头,他本来想喝口茶润润嗓子,想到李乾顺的死状,还是忍住了。
他点头说道:“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任妃下毒。太医院那边任得敬应该是打点好了。”
“最后大概会写上,气急攻心,暴亡,盖棺定论。”
薛元礼的说辞,让黄彦节眉头紧蹙,最后终归还是摇了摇头。
任妃极为受宠,尤其是随着李乾顺年岁越大,耶律南仙去世,李仁爱抑郁而卒,曹娴带着李仁孝离开西夏之后,李乾顺愈发宠爱任妃,他就李仁友这一个子嗣,当然宠爱至极。
整个西夏王宫,任妃一言独大,而外廷,任得敬以外戚的身份任尚书令、中书令,称国相,军政大权揽身。
尤其是任得敬作为大宋贰臣,在大宋风雨飘摇之际,叛离大宋,他的史书注定不会光彩,这样丝毫不会顾及身后名之人,做事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黄彦节看着薛元礼的模样,也知道大宋方面,让李仁友入朝为质之事,怕是行不通了。
黄彦节看着薛元礼说道:“其实李乾顺在位,李仁友在我大宋为质,于西夏有好处。至少两国不再兴兵,哪怕是内附,也要几十年之后。”
“至少官家的目光还在黄龙府的金人身上的时候,短时间西夏不会太过为难,至少在种师中还活着的时候,西夏是安全的。但是李乾顺崩了,李仁友无法为质,唉。”
黄彦节说的是事实,在西夏、秦凤路、永兴军路这三方势力均衡的情况下,只要西夏王不生事,官家在种师中活着的时候,不太会动手灭掉西夏。
李仁友在汴京为质,虽然有内附之忧虑,但是那也是数年之后之事,但是李乾顺的暴毙,其实把西夏逼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多事之秋呀。”薛元礼无奈的说道:“明日某随天使出城,和岳将军见一面,签了城下之盟。”
“你要出城签订城下之盟”黄彦节嘴角抽搐的看着薛元礼,这可是割让乌海城、缴纳大量战争罚款的城下之约,这出城签约,意味着永远的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发动对河套劫掠之事,是西夏宗亲所为,他们为什么不出城”黄彦节疑惑的看着薛元礼。
薛元礼看着黄彦节,这个人精现在只是震慑于李乾顺暴毙,没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黄彦节所说的三个条件,经过朝议,答应了两个。
签订这份城下之盟的人,注定会身败名裂,而导致今天这一局面,朝臣们认为乃是薛元礼永安三年开始的国学之兴。
蕃礼”与“汉礼”之争,从李元昊反出大宋开始,就是西夏国内,反复争论的党争的焦点,而薛元礼在李乾顺的支持下,“汉礼”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而兴文轻武的后果就是西夏武备不兴,不管是金人,还是宋人,西夏都不是对手。
现在李乾顺倒了,他自然没了支持,脏活累活都得他来办。
“预料之中。”薛元礼笑着说道,他是西夏重臣中,唯一没有背景的通过科举入朝为相之人,也曾想着做一番大事,徒叹奈何。
正如李乾顺死前说的那样,李乾顺埋怨薛元礼,让西夏武备不兴。但是忘记了当初大小梁太后穷兵黩武,连兴庆府的百姓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的时候。
赤地千里,无一存粮。
朝臣们将西夏打不过金人、打不过宋人的罪责归结于薛元礼兴汉礼,立国学。
但是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以西夏的国土和百姓,怎么可能是宋人和金人的对手。
次日的黎明时分,薛元礼带着代表着西夏王氏的印玺,来到了岳飞阵中。
这枚印鉴还是当初宋仁宗赐下的藩国印玺。
薛元礼在印玺上,拍好印泥,在早就修改好的合约上盖上了印章。
“如此这般,岳将军应当要退兵了吧。”薛元礼将印鉴收好,询问着大宋军卒何时离去。
岳飞笑着说道:“不急。”
“待到呼延通带着合约,在乌海正式接手了乌海城之后,大宋军队自然会退兵。我大宋皇帝说,合约都是拿来撕毁的,未有实际占领才最可靠,某作为臣子,深以为然。”
薛元礼略有些无奈的看着大宋军队旌旗招展,眼中都是艳羡。
“前些年接触到的大宋军卒,五营百甲,两千五百人才有一百副甲胄。但是看岳将军麾下,人人披甲,真是流言不可轻信。”
“岳将军神武无双,大宋军精悍罕有敌手。”薛元礼感慨的说道。
盛传的大宋军队缺少甲胄,这几万人,人人带甲,流言不可信。
岳飞笑着否认了薛元礼的说辞,笑着说道:“这都是这几年新锻造的,不瞒薛中丞,也就是打完辽东郡之后,我这河间军才人人俱甲。”
“大宋有今日之盛,全都仰赖圣上之明某就是以乡野勇卒,敢死之人罢了。”
岳飞说的是自己第一次从军时的身份,敢死队。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已经建节而自大,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自己能有这一天全仗着皇帝的圣恩。
“岳将军过谦了。”薛元礼无奈的看着岳飞,这岳飞都说自己是乡野勇卒,那谁还敢称将帅之才
岳飞将西夏战事诸多事情写好了军报,送到了西安州送到汴京。
赵桓收到岳飞军报的同时,也收到了呼延通占领乌海城的军报。
“赵英呀,你看看,朕怎么说来着打仗,很简单,打来打去,还是岳飞赢,朕没说错吧。啧啧,这岳飞,就是猛”赵桓美滋滋的看着这份战报,越看越美。
“杀个鸡用了牛刀,能不猛吗”赵英乐呵呵的说道:“打来打去,最后都是岳飞赢,这话好像是臣说的,嘿嘿。”
他探着头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李乾顺死了梁炳焕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