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稍微松了一些力气,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去判断,现在宫中到底是何等局势。
按理说,太上皇的种种表现,没有丝毫宫闱之变的迹象。同样没有任何宫闱之变的可能性才对。
现在是三万捷胜军驻扎京师拱卫京师,禁军早就被彻底打散了。
而亲从官,自从沈从选择了官家之后,就一直站在了官家的身后,虽然有个别的叛徒,但也仅仅是个别的人。
而且,他李纲不认为程褚有失控的危险,程褚这个人很谨慎,他是沈从的人,忠心上应该是没有问题。
再说了,武人们巴不得出个像现在官家这样的皇帝,武人造反
他李纲大大的不信。
文人造反李纲首先摇了摇头,那太难了。
“李太宰,妾身只是想要个孩子。”李师师柔柔弱弱的说道。
李纲将李师师放开,走出了房门,向隐藏在阴影中的几个亲从官挥了挥手。
年轻的亲从官一脸不解的问道:“李太宰是在叫我们吗”
亲从官的伍长点了点头,走出了阴影,李纲要是不知道他们五个的存在,才是咄咄怪事。
“派一人去打探下宫中情报,再派一人,责令张叔夜整军备战,小心戒严。再派一人前往武库,控制武库任何人的进出。再派一人前往宫中,找到程褚询问情况。”李纲对着伍长说完,转身就走。
他现在不能进宫,若是宫中有变,李纲就是官家在宫外的支撑,他不能自己送上门去。
他现在前往了尚书省衙门,等待亲从官的情报。
赵桓接到程褚的汇报的时候,一脸的茫然。
自己在宫里好好的,太上皇今天下午喝了两碗小米粥,喝了药已经沉沉睡去了。
这宫里一片和谐,李纲这是紧张什么
赵桓可没派人监视太上皇,这都是太上皇身边的近人,主动,对,主动汇报上来的。
直到赵桓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他才连连摇头,李纲经历了上一次八门之事之后,比自己还要紧张一些。
“解除戒严吧。令李纲进宫叙事。”赵桓下了命令,虚惊一场而已。
而李师师休息了一会儿,才离开了书画展的观澜阁,走向了皇宫。
李师师还是得逞了。
当然,李纲这个钢铁直男,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而且他这个意志力极为坚定的男人,两口龙涎香、一颗息肌丸而已,还能把他熏的找不到北
但是李师师的目的还是达成了。
李纲和她共处一室了片刻,仅仅片刻,就足够李师师做些文章了。
她已经完全计划好了。
等过半个月,就找御医把脉,说自己是已有身孕,至于自己有没有身孕,那不重要,只要有传闻这孩子是李纲就是。
李师师是艮岳宫的女官,而不是艮岳宫的嫔妃,所以,在有了身孕之后,不再在宫中服侍太上皇,就合情合理了。
李师师小心翼翼的谋划到了现在,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艮岳宫也只是她的跳板,早点离开艮岳宫,对李师师来说,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太上皇的地位极为尴尬,李师师可不想给赵佶陪葬。
至于到底有没有孩子,并不重要,只要有这个传闻就行了。
赵桓处理完了国政,又找来了宗正少卿,问了问最近归京的皇子,已经有十多个了,等到太上皇观澜阁已开的消息传开,相信会有更多的皇子回京。
而此时的赵构,在临安依然面临着暴风雨的洗礼。
就是纯粹的狂风暴雨。
已经到了台风的季节,风,每日都在狂啸着划过临安,而倾盆大雨和泥泞的道路,也造成了各种军事行军的不便。
赵构又舒心的当了几天人主之后,再看到了已经从阴云中漏出的太阳,他愁容满面。
“秦少卿,咱们得走了。”赵构站在城墙上,怅然的说道。
自己这个闹剧终于要落幕了,自始至终,汴京皇帝,连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再不走,义军围城的时候,就走不了了。
可是去哪里,是个巨大的难题。
琉球是一定去不了。
现在飓风来袭,海浪滔天,自己要去琉球,怕是直接葬身海兽之腹。
往哪里跑愁坏了赵构。
“官家,先上船再说吧。再不走,就麻烦大了。”秦桧看着登高望远的赵构,小心的说道。
他也享受了权贵带给他的奢靡,可惜享受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流亡而去。
他不甘心啊
“走走走”赵构撩起了自己的裤管,一溜烟的向着早就准备好的海船而去。
他眼神中满是惊恐,跟见了鬼一样,因为他看到了城外大军压境
义军来了而且离临安城不足二十里的地方
就在不远处,义军的前锋已经可以看到旌旗了。
赵构已经分析不出来,为何义军能够顶着大雨磅礴和道路泥泞,来到临安,但是来都来了,问那么多,都是白扯,赶紧溜才是正事。
秦桧和赵构发疯一样跑上了船,准备好的一千索扁担,五百人的民夫还没有全部上船,海船就拉起了船锚,拉起了船帆,向着依旧翻腾的钱塘江缓缓驶去。
哀嚎着的民夫,想要上船。结果赵构压根没等他们。
不过这些民夫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再看看担子里装的白银等财物,哀嚎声慢慢小了,他们互相看了看,眼神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好像发财了
民夫哪里还有空哀嚎,直接带着扁担,一哄而散。
范汝为带着义军攻打临安城,这临安城也一点都不难打,范汝为稍微劝降了一下,这城门就直接洞开,比范汝为想的容易的多。
但是范汝为进城之后,才明白了为何城中百姓这么快的打开了城门
赵构在狂风来袭的时候,把临安城刮地三尺,带走了绝大多数临安城的财富和钱粮
“抓搜山检海也要抓到赵构”范汝为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在离开的时候,先搜刮钱粮
而且跑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范汝为连赵构的船的影子,都没看到。
还在城里到处宣扬义军都是鬼怪,吃人的那种,让范汝为好生恶心了很久。
赵桓接到范汝为的捷报的时候,左看看右看看,哭笑不得。
赵构这真是恶人自有天收啊。
自己准备对付他的飞军,还没训练好,他赵构,就被江南路和福建路的百姓,给攻破了行在临安。
现在的赵构,仅仅剩下了淮南和小部分两浙路,不过两浙路也用不了多久,也会全部挣脱赵构的统治。
“这天天四处奔波逃窜,朝不保夕的皇帝有什么好当的。”赵桓摇头叹息。
原来的历史线里,赵构也是被人四处撵着跑,而且跑了不止一次。
这样的皇帝,在赵桓看来,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