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桧的个性,面对强权的皇帝,还真有可能锻造出一个铁骨铮铮的舔狗来。
赵桓对此还是有点信心。
秦桧从牢里出来的时候,面对一纸调令,心情异常的复杂。
他被罪责调到了河内新军营,充当了马倌。
这个马倌还要参加日常训练,在岳飞回到汴京,各路选出的儿郎到达汴京的时候,他还要参加军训。
秦桧的心情异常的复杂,收拾行囊的时候,他忽然收到了他老师,汪博彦的来信。
汪博彦是他的老师,而汪博彦许给秦桧在吴王赵构那里的官职,是中书舍人。
这个官职是宰相的前置,负责给皇帝写诏书,了解天下时事,洞观天下大事,为他日成为宰相做准备。
秦桧无比的犹豫,现在他只是一个密州教授寄禄官,实际上在太学教书,面对这个中书舍人的官职,对他的诱惑,无比巨大。
一个马倌,一个中书舍人,就在他的面前摆着。
秦桧真的犹豫了。
而此时的赵构已经在临安的行宫自称吴王,其法理依据是他伪造的宋徽宗赵佶册封的诏书。
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幌子。
真正的册封诏书来源于金国。
咨尔宋康王赵构。不吊,天降丧于尔邦,亟渎齐盟,自贻颠覆,俾尔越在江表。用勤我师旅,盖十有八年,于兹。
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祸,涎诱尔衷,封奏狎主,愿身列于藩辅。
今遣光禄大夫、左宣徽使刘筈等持节册命尔为帝,国号宋,世服臣职,永为屏翰。呜呼钦哉,其恭听朕命。
这才是赵构成为吴王的最大依仗,来自于金国,而使节是刘筈。
当然赵构还没有那么不要脸,将这封诏书在他自封吴王的时候,念出来。
这封诏书只有他和几个人知晓而已。
他告诉金国使者的理由是,在等朝政稳固的时候,等到登基为帝的时候,再用这封诏书。
刘筈是刘彦宗的第二个儿子,而刘彦宗已经死在了宇文虚中皇城司的刺杀下。
在汴京城下,宇文虚中破釜沉舟的一击,不仅仅杀死了刘彦宗,还有郭药师。
刘筈并没有觉得作为金国使臣有什么丢人的事,但是面对赵构的请求,他还是同意了。这事不急,只要他赵构认就是了。
“杜少宰。”赵构端坐在龙椅上,笑道:“朕对你还是不错的,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这个官职还是不错的。”
赵构喊的人就是杜充,原来是集英殿修撰,原沧州知府。
赵构手头实在是没什么人,梁世成本来要做右丞相的,可惜梁世成在扬州应奉局,身负重伤。
所以,只能任命了杜充,而杜充的官位除了右仆射同平章事这一官职以外,还是江淮宣抚使,主管长江防务,还负责平叛江南的盗匪。
之所以赵构如此任命,是因为杜充本来就是沧州知府,当时金人南下,金人在燕京路上,征签军随行,而当时杜充杀掉了这些签军。
江南盗匪横行,曹成、李成、钟相、杨幺等大盗割据一方,每个人都有数万水兵,实在是难以处理。
而赵构这边实在是没有打过仗的人,所以只好认命了杜充。
当然,赵构并不清楚,他认命的杜充,其实杀死的根本不是签军,而是当时沧州地界上,从燕京路逃回沧州的汉人。
他以这些汉人都是金人的内应为由,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杀害。
以人头论军功,骗了不少赏金。
不仅如此,他还逼反了丁进、杨进两部兵马,他们本来是大名府的义军,从聚义以后,就一直抗击金人。
结果到了杜充手里,彻底成为了盗匪。
特别是张用,曾经在汤阴做过弓手,与曹成、李宏等人都是拜把兄弟,逼反张用后,曹成也跟着变成了盗匪。
现在曹成在江南割据,成了赵构的心腹重患。
江淮曹成、李成、钟相、杨幺这四个大盗中,其中以杨幺的实力最强。
“帅臣不得坐运帷幄,当以冒矢石为事。曹成等人盗匪,怎么可能是我大宋官军的对手,只待臣一声令下,则曹成等人,必然灰飞烟灭。”杜充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深得朕心。”赵构点头,之前他命汪博彦去扫荡这些盗匪,但是汪博彦却百般推脱。
郭永,是现在的赵构手下的提刑司的司正,他与杜充有过一段时间的共事,他忽然不耐烦的站了出来说道:“充人有志而无才,好名而无实,骄蹇自用而得声誉,以此当大任,鲜克有终矣。”
他是个比较耿直的人,他变成这吴国提刑司的司正,乃是被杜充给诓骗了。
现在他已经尽然知晓了这个吴王,并没有经过汴京册封以后,他对这个小朝廷满是失望。
他这已经是指着杜充的鼻子骂了,说杜充有志而无才华,好名声而不注重实际,骄蹇自用却想要得到声誉,让他担当重任,难以到善终。
杜充拍桌而起,指着郭永大声喊道:“你你你亏我看你在大名府当个司法参军,位卑权轻给了你一场荣华富贵,你这是不想要了吗”
“此等荣华富贵,不要也罢。”郭永将自己的长翅帽、金鱼袋和官牒,放在了案牍之上,笑着说道:“此等官,不做也罢。”
“康王殿下如此行事,安然若泰,今日之事,旷古奇闻也。某极为佩服。”郭永站了起来,说道。
他转身向着殿外走去,而此时的赵构坐在台上,面色如常。
赵构看着郭永离开了大殿,才说道:“此等憨货,喧嚣于朝堂之上,本该立刻杖毙,以儆效尤。但是今日朕称王临安,就不与他斤斤计较了。”
“官家仁义。”群臣们齐声说道。
赵构是跟他的哥哥赵桓学的,赵桓怎么拉拢到了那么多宿将群臣赵构认为,他哥哥身上可取的地方,最有用的就是仁义二字。
所以他有模有样的学着赵桓的从谏如流和仁义,轻易不降罪于人。
他表现出自己非常的贤明。以安稳还有些动荡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