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傅选等人离开的时候,将亲事官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刘经,刘经临危受命,不敢懈怠。
刘经送行岳帅之后,正在巡查值夜之时,他就看到了完颜宁吉的火光。
“敌袭”值夜中,负责瞭望之亲事官,看到了绵延的火把和明灭的火光之下的金兵,大声怒吼的同时,射出了手中的响箭。
箭矢在黄巢旧营的上空,划过了一道带着火光的痕迹。
正值守金鼓的亲事官本来有些犯困,微眯着眼,听到了尖锐的响箭的声音,猛的惊醒,抡起鼓槌用力的在鼓面敲击起来。
号角声同时在营地内响起,连绵不绝的黄巢旧营如同被惊醒了一般,亲属官从营帐之中鱼贯而出,迅速带上了兜鍪拉上了顿项,点燃火把快速集结着。
蜿蜒的火把如同一条巨龙一般在黄巢旧营中盘旋着,呼喝声此起彼伏。
“床子弩箭快快快搬运上车”
“一零五凌霄战车集结武易你特娘快点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一样”
“代指挥军令战车快速向御马道靠拢代指挥军令战车快速向御马道靠拢”
“楯车立于壕沟之前不要再往前推了你想把车推下去下去吗”
“把壕沟上的木板撤掉你轻点推拒马桩快”
虽然黄巢旧营有些嘈杂,但是还算井然有序,完颜宁吉的夜袭部队还没上马,整个黄巢旧营的亲事官已经列阵完毕,好以整暇的站在了御马道旁。
深三米有余的壕沟就在面前,壕沟之中插满了尖锐的木刺。而壕沟之后,就是决胜战车反射着月光的铁刺,一个个射击口中能够看到闪着寒光的枪头,这些光芒来自床子弩的一枪三剑箭。
车阵并未用铁索相连,而是间隙摆列在御马道前,行列之间,是大盾兵手持勾枪和麻扎刀准备抵抗骑兵的冲击,中间站着无数的弓弩手,正在检查着自己的弓弦和箭矢。
而身后有推手十六名抓着决胜战车的把手,等待着对方的冲击。
在战车阵和军士的背后是高大的投石机,正在被缓慢的推到指定的位置,刘经就站在投石机下,极力的看着对方火把,估摸着对方袭营人数。
不过四千。
这个数字让他有些放心,战场上根据对方的方阵数量估计敌军数量,是对将领的基本诉求。
在御马道上插着好几个巨大的旗杆,即使是在夜里,也能看到旗杆上猎猎作响的红色的旗帜。
那是专门立起来的标志物,第一个旗杆到壕沟的距离大约为一百步,以此类推,对方在第十六根旗杆的位置,也就是一千六百步。
“仰三十,满力上石料。”刘经对自己的副官说道,传令兵快速奔跑而去,四处奔向了投石机的位置。
只有五十架投石机,这些投石机都是来自月牙城,岳飞乃是陛下亲命的河北率臣,对整个河北东西路的军队名义上享有最高指挥权。
当然,月牙城守军知道自己守不住城,索性就把月牙城的投石机悉数借给了岳飞的部队。
“呵”亲事官敲击着盾牌,每敲击两下就是一声齐吼,本来有些杂乱的敲击声和吼声,逐渐变得整齐划一。整个黄巢旧营和御马道都是金戈铁马之音。
完颜宁吉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鼓声在金兵之间传递。
他在阻挡自己的士兵冲击。他现在有点懵,自己是来袭营的,不是来攻坚的。
对方摆出了这一长溜的楯车和盾兵,弓弩手和强床子弩指着自己。
这怎么打这怎么进攻
完颜宁吉曾经听闻过完颜宗翰讲述自己在辽国的征战,每战都可驱赶无数的契丹奴,扑向敌阵,扰乱敌阵的部署,屡试不爽。
可是这招在中原失效了,在中原收拢的的汉贼军,根本没有丝毫的战斗力都是群地痞流氓,狗仗人势四处劫掠带着反而都是累赘
这也是完颜宗望在汴京城下,抛弃汉贼军的原因,打不能打,还消耗粮草,谁喜欢
而且让完颜宗望极度郁闷的是,在整个行军的过程中,他们也没大规模拉到汉人作为附庸。
完颜宗望疑虑了很久,为什么中原拉不到可战的贼军,现在也让完颜宁吉非常疑惑。
如果现在这个局势之下,如果自己有无数的汉贼军一拥而上,敌人还能如此悠闲吗自己袭营就带了三千兵马,两千五的轻骑兵,五百的重骑兵。
他现在一股脑冲过去,能填平那道好几米宽的壕沟吗跨过去干什么撞向铁刺
现在他的面前,黄巢旧营的敌人绝对是悠闲的,仿佛知道了他们要夜袭的计划,在御马道上派兵布阵,等待着他的冲锋。
对方的火把如同绵延的巨龙一般,而那龙牙,就是那两百辆让名将完颜宗望吃瘪的战车。
漆黑的战车反射着火把明灭不定的火光,车前的巨大铁刺,如同择人而噬的利齿一般,等待着完颜宁吉自投罗网。
“他们是怎么知晓我们今晚要夜袭的是早有准备吗”完颜宁吉气得火冒三丈。
完颜宁吉现在是冲锋也不是,不冲锋也不是。现在不冲锋,自己这是怯战,对士气是一种巨大的损伤。
但对方已经有所准备,这夜袭就成了强攻。损伤就大到了没边了。
他在阵前看着对方的火光,挥动手中的马鞭大声喊道:“杀”
五百名铁浮屠加两千五百名轻骑兵冲了出去,呼喝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刘经的手高高的举着,身旁的号手,捧着巨大的号角,等待着刘经的手放下。
“放”刘经怒吼着
号角幽远而浑厚的声音,在战场上开始回荡,军士点燃了摸着猛火油的石球,巨大的声响接连响起,投石机长臂用力在短臂的重锤的作用下,弹框里的石块呼啸而出,砸向了正在冲锋的金兵。
刘经手里把玩着一个角度尺,在敌军冲锋到了一千步的时候,他下令让投石机发射石球。砸向了尚在冲锋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