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时候被我害的重伤潦倒,无力去给自己伸冤,也不敢出头,是吧”
杜和问道。
胡六六神无主,只能点头。
杜和点了点借据上的时间,无辜的说,“可是你说我害你是四年前,但是四年零三个月前,你就开始叫胡六了呀,难道我为了害你,提前三个月就要威逼你换名字你还乐在其中,欠了一百六十块的赌债”
庭上哗然,众人看胡六的眼神开始不对起来,充满了疑惑和怀疑。
杜和的话逻辑严谨,丝丝入扣,证据也充分,胡六难道真的是倒打一耙,诬告人家不成庭上的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胡六已经缓了过来,双手背在背后,强硬的说:“昨夜我回旅馆路上被人所劫,原以为是普通毛贼,现在看来,你就是那个时候偷走了我的手印伪造了这份借据吧”
“我的确曾经在赌档里表演魔术,也被这位老板胁迫下签订过欠钱的条子,但是不是在四年前,而是在两年前,这份借据是你伪造的”
胡六越说越亢奋,仿佛自己真的是这样被杜和给坑害了,有冤无处说,悲愤的样子看的众人都动摇起来。
这年轻人这么悲愤,应当是有几分真意在里头吧。
没有遇到过骗子的人都是容易相信人的。
尤其是胡六这种以行骗为生的,想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真的不算什么难事。他天生就精于此道而甚于魔术,所以做骗子才骗到了那么多人,而做魔术师却一直无人问津。
胡六以为杜和会同他据理力争,然而这次杜和依旧点到即止,放过了他。
如同脱了水又挣脱了渔网的鱼,胡六因为剧烈的挣扎而拼命的喘息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杜和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胡六,突然叫道,“叫医生来,他快窒息了。”
法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没等杜和说明,胡六已经张着嘴巴掐着自己的脖子,“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叫医生来吧,他窒息了。”
杜和无奈的说。
法官瞪大了眼睛,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去把医生叫来快去”
所有人都乱了起来,只有脸色发黑的胡六,无所事事的杜和与张正义和赌头四人。
张正义同杜和谈过,知道杜和在国外学的是医术,此时看着地上的胡六挑挑眉毛问杜和,“阿和兄弟,你不救救他”
杜和眼皮子都不抬,“我这就是在救他。”
知道张正义不会理解,杜和继续解释道,“胡六的窒息不是意外,是人为因素,我帮他叫了医生,其实也是帮他拖延时间,不然的话,只要我这样,”杜和说着,跪倒在地,食指猛地在胡六的人中上掐了一下,胡六顿时痛呼了一声,弓成了虾米。“他就会喘过气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感谢我。”
杜和耸了耸肩,话音一落就看到胡六怨毒的盯着杜和,重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张正义叹为观止的拍了拍手,惊讶的说,“我干这一行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你们两个这样不居俗流的选手。”
杜和拱了拱手,“世事难料,一年前我也没想到我会同人上堂打官司,就为了证明我是我。”
张正义哈哈大笑,胡六听不下去,自己滚到了一边去,离他们远远的。
上午的庭审就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抬胡六的过程中结束了,法官宣布了第二日继续开庭,就气咻咻的收拾东西走了人,张正义本来想拉他聊天,奈何他跑的太快没有叫住,只能又拉住了杜和。
“兄弟,左右今日无事,不如一起吃个饭”
张正义不耐烦喝茶,因而别人聊事情都是讲大家一起喝个茶,而张正义却是说一起吃个饭。
杜和自然满口答应,“老哥相邀,自然要去的。”
张正义眉开眼笑,叫手下赌头去定位子,自己则同杜和慢慢悠悠的沿着街道走。
杜和不知道的是,在他同张正义去往饭店的路上,几个做普通人打扮的人已经随着人群去往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一处去往医院,一处去往南城区。
张正义挑的是个正儿八经的吃饭地方,俩人到的时候,手下连菜都订好了,只不过没有要酒。
就坐后杜和好奇的问了一句,“张大哥,你不喝酒”
张正义摇了摇头,“仇家太多咯,喝酒误事的。”
杜和了然。
四马路上除了赌档就是堂子,来往的三教九流多如牛毛,没有点斤两根本待不下去,而能长久的呆下去的,都是有所凭恃的。
比如说张正义,看着人混没个正经,但他的赌档声誉却很好,讲规矩,不黑吃黑,庄家抽的水头也公道,因而才能在四马路开了八年还屹立不倒,而他本人能守着个下金蛋的鸡这么久没有被人暗算,靠的就是自己粗中有细的本事。
不喝酒,也不在外头胡搞,喜欢就娶回家,跟兄弟讲义气,也乐于为自己人出头,这样就会有一拨人愿意保护他跟随他,只要张正义不自毁长城,他的赌档将会一直开下去。
“老弟,你同我讲实话,你同胡六到底是撒关系嘛。”
张正义一脸好奇得不到满足的样子问杜和。
杜和无奈的说,“老哥,你相信我,我爹就我一个孩子,在家生的,丢不了。”
“哦你两个这么像,闹成这样真是可惜,不然表演个什么魔术肯定霸道。”张正义一脸惋惜。
杜和也很遗憾,“当初我还真的动过这个心思,不过看胡六此人心术不正,也就算了,怕给班子里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而且胡六还是有班子的,荣喜班,不知道大哥晓得不。”
张正义一脸奇怪的反问,“既然他是有班子的,为何你不去找他们班主问问,这不就一问便知了嘛,还用折腾这么久”
想到荣喜班的那尊凶神王衔珠,杜和面色古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这个有点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