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从后堂抱了一坛酒出来,宋庆元的视线看向了站成一排的伙计,像是被人发现什么似的,在确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后,又快速的收了回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就是新酒”蒋姓商人迫不及待的从来喜手里接过酒壶,直接倒进了自己眼前的杯子中,也不等一等别人,滋溜一声就喝了下去。
然后砸吧着嘴,正在细细的品味着。
其他人没有他这么粗鲁,但是也在来喜斟满酒杯后,一饮而尽。
霍小仙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握着,额头上冒着冷汗,很想闭上眼睛逃避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硬着头皮也得往上冲啊。
众人都品尝过了,表情各异。
“这酒不对呀”先开口的依然是蒋姓商人。
“我也觉得,这酒拿错了吧”又有一人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但是不明真相的看客们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很像打哑谜似的。
桑栀勾唇浅笑,轻声问道:“哪里不对”
蒋姓男子起身,“这酒我昨天喝过啊一模一样的味道,蒋风,蒋风,把昨天宋老板送给咱们的酒拿过来,我再好好品品。”
男人大声喊着自家的下人,随后就见到一个青衣男子抱着一坛子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蒋姓商人直接用嘴对着坛子喝了一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斯文人,也就不整那些虚的了。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辈子才没白活。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蒋姓商人的结果。
不过须臾,他就开口了,“没错,是一个味道的,一模一样,桑栀姑娘,要不你尝尝”
桑栀摇头,“蒋老板做这一行十几二十年了,您说一样,我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蒋姓男子没料到桑栀会认同自己的说法,一时之间他被桑栀的反应给弄懵了,“你你这是啥意思啊”
郭姓男子昨天也收到了庆元酒庄自荐的酒,他也尝过,颇为惊艳,但是霍家酒坊的酒对他的诱惑更大,可是没想到这两种酒竟然是一模一样。
“桑栀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给我们这些冲着你们酒坊,冲着你的名声而来的人一个交代呢”
桑栀叹息了一声,缓缓起身,走到蒋姓男子的跟前,从他的手中接过酒坛,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嗯,的确是一模一样呢。”
宋庆元适时的表现出了诧异,“这怎么可能呢老夫是改了宋家的独门秘方,桑栀姑娘所酿的酒为何跟我们宋家的一样呢老夫也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桑栀轻笑一声,“解释,难道不该是宋老板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我需要给你们一个什么解释呢”宋庆元愤怒的说道:“你们酒坊的酒第一次示人,可咱们宋家的酒已经卖了好几天了,很多人都喝过,乡亲们都可以给宋家作证。”
桑栀面对宋庆元的指责,不急也不恼,只是在大堂内慢慢的踱步,最终在站成一排的伙计跟前停了下来。
“桑桑栀姑娘”小伙计陆大有慌了。
“大有哥,你紧张啥啊”
“我我不紧张啊,紧张吗没有,一点儿都不紧张。”
桑栀把一群等着跟她要答案的人给丢在了一边儿,反而跟这个陆大有攀谈了起来。
蒋姓商人已经等不及了,“到底是咋回事啊两家的酒一模一样,这叫什么事儿啊”
在桑栀的视线之下,陆大有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就在他快要扛不住的时候,桑栀笑着转身,面对着宋庆元,“怎么回事这就要问宋老板了。”
“桑栀姑娘,诸位老板在等着你的解释呢,你扯上我算怎么回事呢”宋庆元很想看到桑栀名誉扫地的样子,看这个丫头还能够嚣张到几时。
“不扯上您怎么跟大家解释呢”桑栀微微一笑,“宋老板,你买通了我们酒坊的凝就师傅,盗取我们的配方,缩短工期,比我们酒坊先酿出了新酒,您以为这事儿能瞒得住吗”
“桑栀姑娘,我念在你年纪轻,看不破名和利,即便你盗取了我们宋家的独门秘方,我也不同你计较,只希望你跟大家说一句实话,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同你一般见识的,但你血口喷人,老夫不能忍。”
“啧啧”桑栀忍不住拍了拍手,“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一直都不信的,但是听送老板您几句话后,我倒是真的佩服您的厚脸皮了,颠倒黑白的功夫叫我这个晚辈佩服啊。”
宋庆元知道桑栀的嘴巴厉害,他一早就料到的,“我买通你们的人谁你该不会说是你们酒坊的阿财叔吧”
阿财叔被点名了,有些难堪,但是自己犯的错,总要自己来承受。
他上前一步,准备开口,可那边宋庆元还在说着话。
“就凭你们一己之言,谁不知道阿财是你们这里的老伙计,你让他怎么说,他还不是怎么说”
“明明是你,是你让我偷秘方的。”阿财叔气呼呼的喊道。
在他们二人争执的时候,桑栀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看着屋内的人。
“血口喷人,你拿着霍家酒坊的工钱,我让你偷你就偷了”
“是你骗了我那不孝子入了赌场,输了银子,我不得已才听了你的摆布。”阿财叔真的悔不当初啊,没想到自己竟然酿成这样的大祸,眼下都不知道能不能还酒坊一个清白,更别提这次的生意了。
他真的成了酒坊的罪人了。
“你既然听我摆布,怎么又会反咬一口呢,别说你良心发现,桑栀,你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谋,未免太过无耻了。”宋庆元不想桑栀置身事外,非要把她拉下水。
桑栀好像事不关己一般,悠闲的看了好一会儿的戏,突然被点名,还有些无措呢,她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只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无邪的外表下,是一颗玲珑狡诈的心。
“哦我没说是阿财叔啊宋老板您说阿财叔干嘛”桑栀笑了笑,“我说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