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创刊号,朱由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民众日报里“为民众服务”的办报宗旨,可他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毕竟明朝可不是社会主义国家,号召民众觉醒不就是给自己这个明朝最大的封建大家长找不自在吗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啊
朱由检皱着眉头,迟迟不能下笔,直到他想到最近接连发生的叛乱,还有韩爌、周延儒、霍维华等胆敢弑君的乱臣贼子,当即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很快一篇将近五百字的文章便新鲜出炉了。
这篇文章,通篇都是揭露乱臣贼子恶行,及号召百姓拥戴自己,坚决和乱臣贼子划开界限并与其作斗争的文字。
如果后世人看到这篇文章,估计还以为回到了嗡嗡嗡时期,文章里满满都是歌颂崇祯英明伟大,乱臣贼子罪大恶极无可饶恕的理念。
冯铨接过文章一看,不禁汗颜以极,心想自己拍马屁的功力还不如崇祯自吹自擂的无耻程度呢。
这篇文章里崇祯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充满着伟大、光荣、正确,即使是冯铨这个文化造诣极高的读书人,也想不出这么多的彩虹屁可以拿来吹。
只是一看崇祯的文笔,冯铨就更加汗颜了,这通篇的大白话是怎么一回事,难怪东林党人敢当面diss崇祯没文化,这还真是没diss错啊
冯铨赧颜说道:“陛下的文章还是非常不错的,立意高远,发人深省,只是文字过于浅白了些,若不找人润色一下微臣自认胸中还是有几两墨水的,倘若陛下信得过微臣的文字,臣愿毛遂自荐,为陛下代笔。”
朱由检闻言,也有点不好意思,后世他只是个初中文化的臭吊丝,想想锦鲤少女初中文化就被全网暴黑文盲、没文化,在后世人眼里,自己也是个没文化的文盲罢了。
只是到了明朝当了皇帝,还要被读书人diss没文化,朱由检可忍不了了,他强行挽尊道:“不必润色了,就这样一字不改全文刊发上去。
冯铨啊冯铨,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朕办大明旬报的深意啊,朕之所以开办大明旬报,并非为大明的读书人服务的,而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
当今天下百姓,识字率不超过一成,可正是因为百姓不识字,所以他们才会被东林党人牵着鼻子走,东林党人说朕是昏君,那朕便是昏君;东林党人说你是奸臣,那你便是十恶不赦的奸臣
这种情况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舆论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所以朕才决意创办大明旬报。
其用意便是启发明智,引导百姓,令得他们相信朝廷,相信朕,不要老被东林党人带节奏。
冯铨你不妨想想,可对于百姓而言,到底是满篇之乎者也的酸腐文章通俗易懂呢还是朕这看似粗俗浅白却一目了然的文字”
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听到崇祯这番奇谈怪论,冯铨顿时作恍然大悟状,极意奉承道:“陛下创办大明旬报的初衷立意高远,发人深省,实在叫臣佩服得五体投地,微臣拍马也万万不能及也。”
崇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冯铨的无脑吹捧,道:“冯铨你一定要记住,想要大明旬报成功占领舆论阵地,那边一定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报社采风记者一定要了解群众的想法,理解他们遇到的困难,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如此一来,总站在云端高高在上的东林党人,就休想再次占领舆论阵地了。”
冯铨赞叹的道:“陛下圣明啊,即使孔圣复生,也万难及也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话虽然看似浅白,可却一语道尽了陛下治民的崇高理念。
微臣一定牢记陛下的淳淳教诲,把这是十大字铭刻在报社大门上,让所有人都领略到陛下崇高而伟大的思想”
“咳咳”
听到冯铨这么毫无廉耻的吹捧,即使脸皮厚如崇祯,也不免微微脸红了下,崇祯摆摆手道:“无需太过吹捧,只要天下百姓都能明白朕的一番拳拳爱民之心便足矣。”
冯铨闻言不但没有收敛,反倒更加大力吹捧道:“陛下这一片拳拳爱民之心,即使是上古圣王也不能及也,微臣何德何能,得以在陛下犹如太阳一般的光辉照耀下沐浴圣恩,即使今日便叫臣死了,也一生无憾啊”
在冯铨的吹捧下,崇祯不免有些飘飘欲仙,这下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皇帝都那么喜欢宠信奸臣,因为奸臣拍马屁的功夫,实在高端太多了啊。
不过崇祯是个穿越者,脑子里还是比较清醒的,他故作严厉,呵斥道:“够了,相比卿家的一片奉承之语,朕更希望看到卿家能把朕交代的差事办得妥帖漂亮。
你下去吧,日后大明旬报发行天下,记得把每一份报纸都送入宫来给朕御览,希望大明旬报能让朕了解到天下各地百姓的民俗风情吧。”
冯铨也知道自己吹的太过了些,连忙道:“陛下,微臣记住了,微臣这就回去传达陛下的指示,只是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应承。”
崇祯奇道:“何事”
冯铨一本正经的道:“陛下龙口所言的那句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微臣听了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就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所在,微臣恳请陛下留下墨宝,让臣能日日夜夜看到陛下的警言金句,时时刻刻鞭策自己。”
崇祯闻言,脸色缓和了些,笑道:“这有何难。”
说罢,便龙飞凤舞一般,在一张大纸上留下“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十个大字。
冯铨接过崇祯书写的大字,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才欢欢喜喜地离开皇宫。
待冯铨走了半晌之后,崇祯突然恼怒的道:“我草,不对呀,朕之前不是说朕是个封建帝王,不能走群众路线吗,怎么还傻逼似的写下那十个代表群众路线的大字呢”
不过写都写了,崇祯也不好意思追索回来,只得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