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望远镜的守卫思绪定格,目瞪口呆看着楼房废墟与楼房废墟间两台过火卡车。
那里原本有一条通道,但是被翻倒的卡车堵塞,无法过人,这也是为什么身穿动力装甲的人选择撞破废弃大楼外墙来到这里。
现在呢靠近庄园的卡车在一点一点移动。
它当然不是被人开动,是被什么东西推动,露出通往废楼那边的路。
卡车就算炸过一次,许多零件抛飞出去,又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晒,质量难比从前,却也有十几吨重。
然而这十几吨重的大家伙愣是被后面一个黑铁魔鬼推动,在废墟间开出一条通道。
守卫现在知道前面八个满怀敌意的人为什么停下来,他们在等同伴就位。
“黑铁恶魔”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那个东西,但不是第一次听说那个东西。
根据宝石城传回来的消息,曾占领美心罐头厂的鸢城远征军就是被这个东西打得溃不成军,丢下一地尸体与一辆88式主战坦克后逃回老巢。
现在黑铁恶魔出现在他们面前,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唐岩唐岩杀过来了”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明前脚回到庄园,那些要命的家伙就出现庄园外,这绝对不是巧合,对方带着敌意与杀心而来。
“哟,卡嘣。”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响彻开阔地。
黑铁恶魔怂动胖墩墩的身体,跨越同伴们所在阵线,径直往庄园正门走来,一面发出挑衅意义浓厚的喊话。
“是时候啦。”
“搞点大动静吧。”
“炸他个稀巴烂。”
围墙后面的守卫没有想到这货是个话唠。
穿着收割者战甲在废弃大楼天台飘荡的三炮看着王将军的背影,眨了眨眼:“这货怎么了”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穿着c300动力装甲的德子、三少爷、飞机头强行压下“鸟枪换炮”的兴奋劲,扫了前边站的唐副团长一眼。
唐岩端正c14穿刺手ii型突击步枪,看着庄园大门说道:“开始吧。”
德子、三少爷与飞机头听见他的命令,好像出栏野牛,背后涡轮火光一涌,往前窜出一大截,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无数扬尘。
咚,咚,咚
五个人在地面奔行,制造出一场微小地震,尘土在他们身后飘散,大地在他们脚下颤栗。
“开火,开火,快开火”
围墙那边的守卫急了,顺势丢掉望远镜,端起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往围墙那边开阔地不断射击。
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
来自墙头的火力击在54型装甲战斗服外壳,溅起道道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事实证明这一点用处都没有,别说击穿敌人的防护,连阻挡大块头的脚步都做不到。
呼
左侧火光一闪,火箭弹离开发射筒一段距离后发动机点火,带着火舌与白色气焰飞出去,命中大块头右前方地面,炸起如雨泥沙,硝烟打着卷腾空而起。
这时烟流一荡,黑影冲破爆炸的余波,从左侧杀出,右臂抬起,伴着刺眼光爆,咻的一声,一枚惩戒者榴弹破空而出。
轰
惩戒者榴弹在靠近大门的地方爆炸,火光在墙面攀爬,扬上天空又落下的泥土浇在围墙后面守卫的身上与脸上,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黑烟与热力。
“该死,炸早了。”懊恼的声音在天空回响。
这时捕捉到目标的qjy88式通用机枪操作员第一时间扣动扳机,火舌在枪口不断涌现,火星在54式装甲战斗服胸口不断飞舞。
咻
一道来自围墙后面高楼的白光划过天空,正中54型装甲战斗服看起来有些滑稽的铁头,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留下微凹的弹痕。
是来自大口径狙击步枪的射击。
“宝贝儿,你真的惹毛我了。”
王将军的行动速度突然变快,脚下像踩着风火轮,顶着来自庄园守卫的扫射挺进k12惩戒者榴弹发射器的最佳战斗范围。
咻咻
左侧榴弹发射器射出一道白光,反冲力带动手臂向后微移,然后是右侧榴弹发射器激发,同样带动手臂向后移动。
轰轰
连续两发榴弹吻在正门厚重的铁板上,爆炸的力量将精钢扯碎,变成破片飞出。
左侧哨塔操纵qjy88式通用机枪的守卫运气不好,来自正门的金属破片噗的一声扎进他的脖子,鲜血喷射而出,染红旁边的水泥袋。
这人眼看活不成了,后面的人靠上来,拉过qjy88式通用机枪的枪柄瞄向敌人的先锋官。
然后,他看到大块头没有注意脚下,闯进了左侧雷区。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不断发生,扬尘起了又起,火焰冒了又冒,整个雷区里的地雷好像点燃引信的鞭炮,不断起火爆炸,在围墙外面的空间交织成一道纷飞火帘与一场泥石雨。
围墙后面与哨塔上的守卫怔怔看着前方一幕。
当硝烟被来自南方的海风吹散,碎石与泥土不再扬起,那道厚重身影由模糊而清晰。
这货像一条犁地老牛,几乎把雷区里埋的地雷趟了个遍,结果愣是没有被炸断腿,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沾满了泥土,排气孔不断地往外冒烟。
“我还真受欢迎。”
一个现在听来格外妖娆的嗓音响起。
围墙后面的卫兵气的要吐血,心想这货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也太能恶心人了。
有人气不过,从后面放弹药的地方拿出两枚集束手雷,用嘴叼下拉环,扔到围墙外面的雷区里。
两声轰响接踵而至,海风送来炸药的味道。
扔雷的守卫慢慢探出头皮,看向黑铁恶魔。
没有任何效果,集束手雷破碎射出的弹片根本破不开敌人的装甲,顶多留下一些划痕。
就在他暗地咒骂,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动力装甲究竟由什么材料打造,连能够破坏p43型动力装甲的集束手雷也无可奈何的时候,右侧墙头传来一道气流震荡炮管的声音。
嘭
一道流光闪过,撞在黑铁恶魔头部。
从开火声与弹道来看,应该不是突击步枪、狙击步枪一类的武器,应该是枪榴弹一类的武器。
很快,现实给出了答案。
击中54型装甲战斗服头盔的东西破裂开来,火焰轰的一下席卷战斗服半边身体。
竟然是燃烧瓶,从自制枪械里射出的燃烧瓶。
前方上演的一幕提醒了围墙后面的守卫,又有几个人效仿前辈的攻击,将燃烧瓶发射出去,看黑铁恶魔笼罩在熊熊火焰中。
既然步枪子弹、地雷阵、集束手雷没有办法击破目标防御,那就换成燃烧瓶这种剑走偏锋的武器,用持续的热力传递烤熟装甲后面那个王八蛋。
守卫们的算盘拨的很响,可惜他们对于54型装甲战斗服缺乏了解,并不知道这种被玩家亲切称作“光头哥”的大块头是由火蝠使用的c660型动力装甲改造而来。
火蝠作为背负等离子罐,使用毁灭级火焰喷射器的作战单位,装甲的耐高温、耐爆伤效果自不必说。
王将军觉得那群家伙小看了自己,他十分不爽。
以最快速度趟过雷区,他站在距离围墙不到30米的地方,抬举双臂,对着墙头倾泻出一枚又一枚惩戒者榴弹。
墙头不断有火光绽放,爆炸肢解由木质结构与铁板组成的城墙,出现一个又一个大洞,后方传来守卫的哀嚎。
从另一边望去,被火焰笼罩的黑铁恶魔恍如一尊对城头恶人施以天谴的忿怒明王。
为了压制他的攻击,大门另一边肩扛rpg的守卫安装好火箭弹,从围墙后面站起来,对准王将军扣动扳机。
恰在这时,前方硝烟弥漫的雷区冲出数道身影,一线白光破空而至,撕开防毒面具,在扛着rpg的守卫额头进入,从颅骨后面射出,带起一道血箭。
守卫仰面倒下去,栽进围墙后面的院子里,但是rpg的发射进程没有就此停止,火箭弹带着刺耳尖啸反向离膛,打在院落中间高楼四层,引发一道爆炸与纷纭石雨。
嗤嗤嗤哧
墙头传来清脆鸣响。
如果站在围墙后面向前方看去,会发现遮住太阳的铁板上出现密集细孔,光明从另一边钻进来,斑驳了地面的阴影。
惨呼声连成一片,躲在墙体后面木架上的守卫带着飚射的鲜血落入庄园内。
同一时间,一道撕裂布帛般的尖鸣划破长空,后方大楼面向正门的六楼阳台堆砌的水泥袋被暴力轰破,水泥粉腾空而起,迷蒙了人的视线。
了解庄园布防的头目很清楚六楼阳台后面布置着狙击手,刚才激怒黑铁恶魔的次口径穿甲弹就是从那个位置射出。
敌人用实际行动报复了他们
与此同时,开阔地那边的废弃大楼天台,藏锋端起勃森fn92式狙击步枪,向着旁边稍微矮一些的废弃楼房飞去。
飞机头觉得厨子是一个天生的破坏狂。
他把王明庄园的围墙轰的满目疮痍,又把目标对准已经没人防守的哨塔,将它们拆成一地木材,燃起熊熊火光。
然后,他站到了大门前面,在轰出几个“大喇叭”后脚底发力,大踏步跑过去,硬是用身体撞开了沉重的大门,站到中央大楼前面,对着王明的座驾就是一发榴弹。
轰
碎屑四射,车身淹没在一团烈焰中。
“你是什么星座,王明我的星座是炸弹。”
这是挑衅,十分嚣张的挑衅。
但飞机头与三少爷不理解,星座是什么玩意儿王将军那个头大脖子粗的油腻伙夫什么时候发明了这样一个新词。
呼,呼
随着一阵阵火焰喷射的声音,大门右侧向后面延伸的围墙多了两道红色身影。
连续的闪光过后,中央高楼左右哨塔部署的自动戒哨炮炸毁。
“星座是西方世界的占星家为了方便研究及观测天上诸多恒星,把星空分为若干区域,每一区就是一个星座。”
解说声出现的同时,曾华后方身影一闪,穿着收割者战甲的佟怀玉进入围墙内侧。
他对喷射背包的控制还不娴熟,落地的时候踩到木架边缘,险些一头栽下去,还好身边的同伴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这才稳住身形没有出丑。
“我是海军,不是空军。我是雷达操作员,不是海军陆战队员。”其他人对能够穿上这身战甲很是羡慕,佟怀玉不一样,比起成为战斗人员,他更乐意藏在战车、战舰一类的东西里操纵雷达、声呐等设施。
高开威胁他如果不来就制造一个旧日场景,让丰岛来的书生再唱一遍海燕。
这让佟怀玉回想起被绑在雷达站上晾jj的遭遇,只能苦着脸接过散发高开脚臭味的收割者战甲换上,代替拽子执行战斗任务。
“唐岩,你欺人太甚”
当最后一波守卫退入中央大楼,架设在外墙的大喇叭传来王明的声音。
“只要你现在退走,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会解除针对美心罐头厂直营店的禁令,撤销关税决定,怎么样”
佟怀玉呸了一声,心道这个王明太不要脸了。
说什么唐岩欺人太甚,明明是他王明坏事做绝,熊猫人军团逼不得已才诉诸武力。
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咎由自取。
利用行政权力刁难美心罐头厂设立在集贸市场的直营店,逼得焦同志不得不放弃城内店面,到西门外设立直销点。
之后王明又通过关税法案与原美心牌罐头经销商勾结,逼迫城内居民购买高价罐头,昨夜又指使他人炸毁直销点。
不仅如此,还要在城内对抗议民众实施清洗。
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居然还有脸说是唐岩欺人太甚,这货长得挺白净的,怎么就这么黑心,这么不要脸呢
他真想在那个老匹夫脸上吐一口唾沫,骂一声狗娘养的。
佟怀玉不是王明,当然不知道王明肚子里的苦。
这种苦是那种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苦,是那种说出去不会赢得信任反而招致鄙视的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