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众人一脸懵逼。
在刁不名坐下来的那一刻,西凉军齐齐动手,军阵整齐划一地将血雕老汉围上,冰冷的戈矛纷纷指向刁不名。他们刚刚也同样注意到了刁不名暴涨的力量,这时警惕万分,军阵也结得扎实凌厉,确保刁不名不会破阵而出。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杀人凶徒在坐下以后,就突然收敛了浑身的气势,坐得老老实实,仿佛刚才逃狱作恶的并不是他。
“快点,把我关起来。我保证不反抗,老老实实地跟你们回京,接受审判。”
刁不名急切地说。
王川和龙捕头返回,携众捕快到了马车前面,皱眉观察刁不名的神情,与龙捕头相视一眼,都感觉出了不对。刁不名这样子,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着急返回来。
是什么让他这么迫切慌张,哪怕是要到京城接受几乎可以断定是死刑的审判,也要返回来
在执着于复仇而突破后,刁不名已如此厉害,能在龙捕头和众捕快的围追之下,在福老太太都反应不及时,击杀福老太太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者什么样的事情,让刁不名如此慌张地返回
“给他上枷锁,迅速出发”
龙捕头说道。
西凉军和众捕快行动起来。王川眯起眼睛,四下里张望,寻找可能存在的踪迹。
福老太太已远,远方的山峦上只有起伏的曲线,以及白雪覆盖下的林木,偶尔跃出雪间的野兽、禽类。
一无所获。
于是王川老老实实听从龙捕头的吩咐,迅速出发。
莫名的事物躲在暗中,能让他们发现不了,必然非同一般。敌明我暗,这时候最好迅速出发赶路,同时严守阵型。虽然自己莫名突破,龙捕头的功力也更上了一个台阶,但王川并不自信。以他如今的能耐,还绝对没法敌得过刁不名。如果暗中是比刁不名还要强大的敌人,如今唯一的保障,就只有西凉军了。
刁不名身上被锁上了层层枷锁,粗重的铁链一圈又一圈地挂在他身上。牢笼已破,如今只有这点东西,能起到一些作用了。捕快们把牢笼用铁索绑起来,重新架起,关着刁不名晃晃悠悠地往前。
一行队伍用最快的速度前进。刁不名像是一个受惊的野兽,蜷缩在囚笼里,时不时地四处张望,完全看不出一点绝世高手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
王川干脆直接问刁不名。血雕老汉这个状态,让他如何还不确定如今的情况在此行队伍的不远处,必定有让刁不名都难以招架的危险存在,正因为如此,血雕老汉才在跑出一阵后,又忽然折返,好像一个迷途的羔羊一般,老实认错,等待被押解回京,接受判决。
但观察这么久,王川什么也看不到。他必须问一问刁不名了。有危险窥伺,实在太难受了。
“没什么。”
刁不名神经兮兮地说道。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有些神经兮兮。他这个样子,甚至让王川觉得他是在表演某个话剧。
但如今这世上的话剧演员,都是王川在京城那一家柳巷翠柳楼的姐儿。刁不名这样的绝世高手,怎么可能是翠柳楼里的女装大佬
“连你都难以敌对,退回到我们的囚车里。那暗中的人,想必是个不得了的高手。”
但他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王川想不明白,嘴上却没说,只是道,“而今你既然需要我们相护送,那就该把实情告诉我们,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有所准备,以为应对。”
“我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刁不名有些不耐烦了,狠声说话时,脸色一时青一时红一时白。
王川撇了撇嘴,看来是问出不来了。
就在这时,旁边囚笼里突然响起“咣当”一声。
王川寻思事情和观察刁不名太过专心,那“咣当”一声,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转头看时,却见旁边囚笼里的福老太太突然坐直了身体。这个莲花观来的贼观主再不复之前那样的弯腰驼背,垂头丧气。
贼道士直起腰背,双臂微微张开,头虽然还在往下看,两只眼睛里,却多了这么多时日来从没有过的精气神。那双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惊喜、还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愉悦。
在道士双目汇聚之处,一处突起在衣袍下依稀可见。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问题的”
普祥真人惊喜地道。由于太过惊喜,那声音都有点变形了,尖细得仿佛学了葵花宝典一般。
王川:“”
龙捕头:“”
众捕快:“”
众西凉军兵将:“”
这该死的道士,憋了这么多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简直一点都不文艺。怎么不说一句“春天到了,漫长的贤者时间,终于过去了”
“哈哈哈哈我好了曾与蒿黎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啊啊哈哈哈哈哈好啦贫道终于好啦”
普祥真人突然仰天大笑,随着他情绪逐渐高昂,浑身上下气势也一点一点地上扬。
王川差点想糊这道士一脸。谁告诉这道士终随松柏到冰霜是这么用的但他的关注点很快从普祥真人引用的诗句上转移过来
不对
普祥真人不止是气势在上涨,功力也在上涨
他要突破
“卧槽”
王川不由脱口而出。今天这是什么见鬼的日子自己执念摸鱼突破,普祥真人执念一柱擎天,也到了突破的边缘
“阻止他”
龙捕头同样注意到了普祥真人的异状,大喝一声,拔刀就向普祥真人戳去。众同僚应声纷纷拔刀,或劈或刺,朝向普祥真人。
然而已经晚了。
普祥真人猛地站起。因多少天没洗而脏兮兮的头上,发髻直顶铁笼的顶上。
“咣”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不适。王川直接拿道士拔地而起,猛地将囚笼顶成四瓣,直飞而出,仿佛倒计时清零的火箭发射升空,倏忽间上天去了。
“娘希匹”
龙捕快忍不住用出了如今六扇门内部专用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