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王川已经知道福老太太家中不幸,被人灭门。正因为这样,他才要把福老太太送去左家庄投奔亲戚。
将福老太太本家西凉瀚海福善庄灭门屠尽的,正是血雕老汉刁不名。
血雕老汉为复仇而来,西凉瀚海福善庄因此被灭,看来福老太太老家,不是血雕老汉的仇人,也和血雕老汉大有瓜葛。所以如今仔细一寻思,刁不名在西凉地界来回兜圈子,妄图甩掉六扇门官差们去搞什么事情,很有可能就是想搞左家庄。
“左家庄我们或许该去左家庄”
王川忙道。虽然他讨厌麻烦,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远远躲开,能躲多远躲多远,但眼下毕竟人命关天,猜测中的目标左家庄也正是自己的目的地,他没法逃避,必须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左家庄是瀚海福善庄的亲戚,瀚海福善庄正是被血雕老汉灭门的。那刁不名在这块地界来回兜圈子,很显然是想搞什么事情左家庄大有可能是他的目标”
“原来如此。”
龙捕头点了点头,无暇多做考虑,道,“既然这样,我们加急赶往左家庄。”
众人议定,不再多话,纷纷打马狂奔。福老太太“哦啦哦啦”地甩开马鞭,跑到队伍的最前面。老年痴呆患有失忆的老妇人完全意识不到他本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亲戚家又将发生什么,只是一味地策马狂欢。王川不得不加快赶上,稳住老人。
快马扬鞭走了有半天,左家庄近在眼前。
福老太太这一族看来是西凉大族,瀚海福善庄的名头先不说,但这左家庄,就占了好大一片上佳地界,背依青山,地环清河,草木旺盛土地肥沃。还未化开的雪层下泥土被滋养着,如今说不得还要被鲜血滋养,明年必定又是丰收的一年。
如果还有人播种的话。
时近正午,阳光略暖,中和了寒风,给人暖洋洋的感觉。王川跟六扇门的同僚一起在马上吃了干粮就水咽下,踏马到了左家庄庄门前面。
冬季没有农忙的时候,庄园外很少有人。庄子的大门也紧闭着,门前两盏灯笼不知多久没有收拾,沾满灰尘,顶上还堆积着凝冰晶莹的雪。王川远远看到庄子门前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王川等一众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不知多久没洗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阳光下闪着油腻的光芒。在那人旁边不远处,一匹枣红大马悠闲地晃着马尾。
这两个人,看起来和左家庄周遭的一切都如此不协调,像是画风南辕北辙的画作剪切拼凑在一起的。
那男人盘膝坐着,啃着干粮。他拿起皮壶饮了一口水。王川旁边的龙捕头等人瞧清了那人大概,忽然纷纷拔刀。王川连听“蹡踉、蹡踉”响成一片,心中惊疑什么情况,就见那人也突然把皮壶扔到一边,翻身跃起,飞奔上马。
刹那间,王川已经想到了那人身份。
血雕老汉刁不名
不是他还能有谁
“追上他”
龙捕头沉喝一声,当下打马追去。龙捕头麾下纷纷应声打马而上。
那血雕老汉被人追着,跑出一程,还有闲暇回头一看。王川这时才注意到刁不名的模样。此人模样果然如同他的绰号一般,面色发慌,皱纹高抬,十分显老。
刁不名的目光越过了龙捕头等人,往王川和福老太太看来。看到福老太太,刁不名脸色忽然一变。王川刹那间捕捉到了刁不名的眼神。
那眼神锐利凶狠,像是有无数把利刃“刷刷刷刷”射出,要把福老太太射死。
他认出了福老太太
这老太太以前对刁不名干过什么
王川心中八卦忽起。
眼见六扇门即将追上,刁不名深深地看了福老太太一眼,一勒缰绳,扬鞭而去。他胯下骏马神骏异常,刹那间跑出老远,已和六扇门拉开距离。
怪不得他能甩开六扇门同僚,在西凉地界兜圈子,有这样一匹良驹,何愁跑不掉
但即使追不上,六扇门同僚们还是不得不去追。这是他们职责所在。
“王川你留下,看顾好那老婶子。”
龙捕头头也不回就嘱咐王川,向后抛来一个竹筒,“穿云箭拿好,看住了左家庄,情况不对就示警。”
王川举手接住竹筒,没有回应。他默默转头,瞧了福老太太一眼。这位前事未知的老人依然懵懵懂懂的样子,不知道他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漩涡。还把一个将她一路风尘仆仆护送而来的小捕快也牵扯了进来。
转眼的功夫,龙捕头一行已经追着血雕老汉刁不名从视野里消失。王川叫福老太太一起上前,敲了敲左家庄的大门。
被雪水浸湿的厚重木门发出浓重的潮味。王川伸手敲上去,“叩叩”的响门声都闷得让人不快。寒冷的冬天把所有人都冻得懒散了,过了好一会儿,门后才有人来开门。
“吱呀”
重重的木门被人推开,门后的人似乎十分吃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谁啊,大冷天的敲什么门”
那人扶着门边喘了会儿气,才说话抬头,看门外何人。他瞧见福老太太,怔了一下,惊声道:“福老奶,您怎么来了您没事”
王川眉毛微轩。瀚海福善庄的事已经传开,福老太太在瀚海福善庄,在左家庄看来想必已经随着灭门惨案一起身死。如今出现在这里,由不得人不震惊。
福老太太没有听懂那人的话,只是见那人问她有事没事,老大不爽,怒道:“呔你这泼猴好不会说话,我如来佛祖释迦摩尼一个巴掌把你按死,神通如此广大,你竟然问我有没有事”
那人张了张嘴巴,不知所措。王川暗自无语,这老妇人你说她记性不好,她连如来俗名都记得清楚。她刚刚还在扮演齐天大圣孙悟空,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又成了如来佛祖了
老妇人还打算一人饰二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