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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道人盛世

    虽然不太相信老乞丐的故弄玄虚,可宋义还是有些不大安心。

    昏暗跳动的烛光中,宋义想来想去,要说和他有过节的也只有李财厚。

    “那老屠夫杀人如屠狗,如果他真要找我麻烦,我岂不是死定了”

    宋义将自己和那李大财主摆在天平的两端人家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他。

    一夜几乎无眠,宋义都在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早,宋义先去了一趟义庄,老乞丐安安稳稳地在棺材里躺着,倒是那几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如果曹县令派人过来,我要如何解释”宋义苦着脸,只觉头痛无比。

    “宋义”

    正在这时,熟人来了。

    “薛大哥,江大哥,你们这是来”

    “根据李府给出的名册,这些人几乎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李府家奴,所以他们的尸体也就不用交还他们的亲属了,县令害怕这么多尸体停放久了会产生瘟疫,要你立刻把尸体都埋了。”

    说话间,薛柴不断耸动鼻子,义庄里的臭味让他连多走进去一步都不愿意。

    “小子遵命”公事应承下来,宋义试探问道:“那屠灭李府这么多家奴的歹徒可曾抓到”

    这个歹徒既存在又不存在,宋义想到如果顾羽真得和曹县令有关系,那他们要抓的歹徒必然就是李府幕后的那个道人。

    而宋义经过一夜的左思右想,觉得那个神秘道人是他大祸根源的可能性极大。

    “别提了,那歹徒只怕是个武林高手,岂是那么容易抓到的,但是他想要逃出县城也不可能”

    薛柴已然憋了一肚子气,这么大的案子发生在安县,如果处理不好,倒霉的可不只曹县令一个,他们这些捕快只怕也要被殃及池鱼。到时候别说晋升班头副班头,只怕饭碗都要保不住了。

    “薛大哥有没有听说过李府里面有个道人”

    “听过一些传闻。”说到道人,薛柴也谨慎起来,皇帝陛下极其崇信道人,世人皆知,如果说错了话被人捅出去,少不得会得个冒犯神仙的罪名。

    大衍皇帝陛下虽然不让人谈妖魔鬼怪,却十分鼓励百姓们拜神崇仙。

    皇帝身边辅助其修行的自然都是道行高深的天尊道人,而世俗之间,相应皇帝陛下好找,不少达官贵人,一方巨富,也会招揽道人到府上,以供奉仙师为名,跟随修行。

    真道人可不是什么招摇撞骗之辈,而是有真本事,并且能施展法术的

    “听说李府十年前就开始供奉道人,据说那道人法力高深,十分了得”

    江布也对道人十分崇敬,即使是私下谈起,也不敢有任何不敬。

    “既然如此,李府遭难,那道人为何没有施以援手”

    “这兴许那道人正在修行的关键时刻,容不得打扰。听说有的道人经常一闭关修行就是年,不问世事。”

    见江布和薛柴两人反应,宋义又想到当天在李府时曹县令的谨小慎微:“县令大人所忌惮的并不只是李财厚,恐怕更有那道人。”

    如此一来,不少就说得通了。

    “顾羽是曹县令的人,因为安县最近几天出现了多起凶杀案,并且死者死状奇特,那位曹县令是个精明人,必然一开始就怀疑到了修道者的头上。而安县之中,最有名的修道者就是李府的那位”

    听江布和薛柴的意思,李员外最初供奉道人时并没有藏着掖着,恐怕知道的人还不少。

    “有真道人做靠山,只怕这才是李财厚能在安县混得风生水起的重要原因。话说回来,连曹县令对付那邪恶的道人都十分谨慎,不敢轻易撕破脸皮,如果那道人真来找我,我该如何应付”

    打是打不过的,如果没打过还被人抓到冒犯道人的把柄,只怕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宋义后悔了解过多,反而让他更加束手束脚。

    薛柴又道:“虽然道人在大衍国受到万民崇敬,可以前也发生过道人为非作歹残害生灵之事,当时惹得陛下大怒,辅助陛下修行的天尊道君们也震怒不已,那一段时间大衍国上下杀了不少邪道人。”

    宋义顿时眉头一挑,好似看到了一条活路。

    薛柴和江布交代了宋义要办的事情,又和宋义闲扯了一会儿之后,急匆匆地又赶回了县城,现在正是那位县令大人急缺人手的时候。

    至于县令让宋义埋尸,那是万万不能着急埋掉的,宋义还等他们“张口说话”。

    至于已经腐烂的尸体,宋义倒是急不可耐地将他们用一张破凉席草草装敛,然后挖坟埋了。

    做完这些,又到了中午。

    为了吃饭,宋义往村子里去,宋家村里还有他家的一处祖宅。

    之前顾忌宋家村人的冷眼,宋义不想去,可现在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当然的,宋义还叫上了书生。天空又滚起了黑云,不久就要下雨。

    见宋义回村,宋家村的人都远远驻足看着,没人打算靠近这个灾星。

    宋义家的祖宅其实就是个破落院子,满院都是杂草枯树,院子中两间土屋年久失修,也就比那破庙好上一些,其中一间勉强还能挡挡风雨。

    这间屋子里明显有人住过的痕迹,宋义并不奇怪,第一次见到老乞丐时,村民们就说他住在宋义的家里。

    “书生,若是始终找不到你的莲娟,你难道就不上京了”

    大衍科举三年一次举人考试,时间在八月份,也就是俗称的秋闱。现在是三月中,距离秋闱看似还有半年,但如此重要的考试,参加考试的秀才们往往都要早上一两个月赶到京城。

    除了准备考试,还要去拜访有名望的官员,展现自己的能力。即使秋闱失利,如果被京城里的高官们看中,也能得到举荐,走上另一条做官的道路。

    而安县这偏远地方到京城的距离可不短,即使车马不歇,也要一个多月。

    书生茫然的放下书,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青梅竹马和十年寒窗,若是错过了此次会考,下一次就要再等三年之后。

    书生想尽早达成自己的抱负,可没有那么多三年可以往后推迟。

    “我这里有一物,你看看是否认识”宋义取出了从莲娟那里得来的诗扇,哗的舒展开来。

    白面的扇子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行诗句。

    宋义不认识,书生却喃喃低语,念着念着落下两行泪。

    “我送予莲娟的扇子,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而且你怎么知道这是莲娟的东西”书生额头青筋跳动,如同要发狂的野兽,要与宋义决裂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