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包裹着沈歆两人的光球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痕,“咔擦咔擦”如蛋壳一样破碎。一束光由上而下倾斜地落到身上,沈歆微眯起眼睛,全身暖洋洋的。
沈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身体渐渐具有实感,脚踏到了结实的路面上。四周飘散的颗粒,快速向前方涌动,汇聚变成土地,变成小草,变成青色的石板,变成一道道向上的台阶。
小音轻轻跃到台阶上,蓝紫色的大眼眸瞅着沈歆,“愣着做什么,带他上来,台阶顶端就是云桥。”
“可是……可是我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了!”沈歆有些惊喜。
小音灵活地向台阶上跑,“这是暂时的……还有一份惊喜,在云桥上等着你。”
“什么惊喜,等等我!”沈歆连忙走上台阶,苏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很快两人便随小音来到台阶的顶端。眼前是一扇巨大的门,上面爬满了各种藤蔓。门的前面,站着一位满脸笑意的白衣老者。
见小音带两人走过来,白衣老人微微一鞠躬,“尊敬的精灵大人,我是一万零三十一号的云桥守门人,杜秋。”
小音的猫身往前一跃,空气轻轻流动,便化作一个十分漂亮的人形精灵,他的眼眸变成金色,白色的长耳,身高和沈歆差不多,背后有一对白色的羽翼。
“开门吧,我带他们进去。”小音声音变得磁性温和。
“是!”杜秋微微鞠躬,迟疑地说道:“大人,恕我冒昧。这女孩没有引渡人的标识,恐怕过不了云桥。”
“哦,我把这事儿忘了。”小音转过身望着沈歆。
沈歆望着老头和精灵,记忆一点点涌现,以前何姐姐带着自己曾来过这儿。那时候是几号云桥守门人来着,现在记不起来。不过当时引路的精灵好像是女的,现在怎么变成男的?
“引渡人的标识?”沈歆疑惑地望着小音。
小音没有解释,他往后退一步,身后的翅膀轻轻扇动,带着身体悬空十几厘米,恰好高出沈歆一个头。
小音浑身散着柔和的光芒,像天使一般。白衣老者嘴角微微动了动,话卡在喉咙里。他只好低下头,神情渐渐变得虔诚。
小音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弧度,眼神透露出一股神圣的使命感,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道:“沈歆,恭喜你成为引渡人!”
“无论曾经你是谁,做过什么,为什么而活,有什么样的执念,已经成为过往。”
“如今,你存在的意义,将是引路的灯,给黑夜中的灵魂带来光明;将是温暖的火,为冰冷的灵魂驱散严寒;将是和风细雨,给干涸的灵魂带来新生。”
“你存在的意义,是帮助、引导许愿人,给予他们希望和力量,实现心愿!”
小音说着伸出左手,手心里亮晶晶的,“请伸出你的右手来。”
沈歆有点懵懵地伸出左手……
小音左手停在空中,嘴角笑意渐渐消失。白衣老者脸色微微变红。
“我说的是右手,你是笨蛋吗?”
“哦……抱歉抱歉!”沈歆尴尬地伸出右手,从小音手中接过亮晶晶的东西。一串颇为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圆环。
这时候,沈歆的眸子里的黑白,慢慢出现一抹亮红。
“我能看见红色了!”沈歆惊讶地说道,现在能看到吊坠的红色。身上的衣服映入视野里,渐渐变为红色。
牵引着苏槟的红绳,褪去颜色渐渐变透明。
死后不是只能看到黑白吗?沈歆心头有些困惑,这次没问出来。她开心的像个孩子,原地转了几圈,洛丽塔裙变成纯红色的普通长裙。
“戴上它,跟我去云桥。”小音说道。
白衣老者走到门边,取出一把钥匙,插到门锁上。“嘎吱嘎吱”微微响动,门由中间向两侧拉开,光芒从里面照射出来。沈歆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风吹过耳际,酥酥痒痒的。
小音率先走进门中,沈歆带着苏槟跟上去。
踏入门的前一秒,沈歆侧目对着老者笑笑,“谢谢您!”
“客气了,我该做的。”
“您说的引渡人标识,就是这串项链?”
“是的。”
“您之前说,没有标识就过不了云桥?”
“这您还是问精灵大人吧!祝您和许愿人,一路好运。”杜秋摇摇头,看了眼沈歆和苏槟,便闭上双眼。
“好!”沈歆见老人不愿多语,心里有些疑惑,还是点点头,“谢谢您。”
随即便踏入到门中。她身后的苏槟,路过老人身边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也走进门中。门慢慢闭合,老人睁开双眼,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身形渐渐被黑暗吞噬。
沈歆穿过那扇门,清风拂面吹起了秀发,红色的长裙随风轻荡。
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近处是一座断桥,断桥的前方便是云海。看不见水流,却能听到如雷鸣一般,轰隆隆的水声从下方传来。
“我对这里没有映像。”沈歆说道。
“你回头看看苏槟。”
沈歆回过头。苏槟依旧站着,但双眼闭着表情祥和。
“睡着了,当然不会有映像。”小音说道。
“怎么会睡着?他还站着啊!”
“到云桥上,你自然会明白。”小音转过身面对沈歆,双手交叉在胸前,“云桥是第一道关口,通过几道简单的测试,你才有资格去帮助灵魂实现心愿。”
“你不相信我具备帮助别人的能力,还赋予我引渡人的身份?”沈歆语气有些不满。
“云桥主要是检测苏槟的,和你有关系但关系不大。没有引渡人的标识,你根本过不了云桥。”小音顿了顿,接着说:“一个大惊喜在桥上等着你……还有,我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语气。”
沈歆沉默下来,眼神注视着小音。
“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被实现愿望的资格。”小音轻笑着说,他变为小黑猫,微微扇动翅膀,“如果苏槟不具备资格,会从桥上掉下去。你可以去找下一个灵魂。”
“掉下去会怎么样?”
“这和你没关系,如果顺利的话,你会在桥上欣赏到四季的美景。你只管领着他往前走,别停留下来,我在桥的尽头等你。”
“如果我没有引渡人标识,上云桥会怎样?”
小音侧目看看沈歆,眨巴着眼睛,“掉下去,灵魂受尽折磨,指不准魂飞魄散。”话音落下,小音身形似光电般地急速飞走,刹那间消失在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