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第几层”d区负责人注意到了林永身上的制服。
表层研究人员和深层研究人员制服看上去很相似,但在袖管上有着些许的不同,不过这也很符合新人的身份,在这里调动岗位是常事,有时候制服尚未来得及更换实属正常。
“第十九层。”
负责人点了点头,这是表层实验室的最后一层,在那里工作的人也是表层研究人员中最富有经验的,再往下的二十到二十六层都是危险生物的收容区,作为一个形似倒椎体的地下建筑,这七层的面积比一至二十层加起来还要大上一倍。
他走向通往中央的廊道,尽头的电梯早已提前停靠在这一层。
在这个巨大的空洞圆心处,是四座彼此紧靠、贯穿整个实验室的电梯,两道交叉的廊道将洞壁与之连接,其横截面类似于一个被圆形包裹的十字。
只有研究人员才有权进入中央的十字通道,所有试图靠近通道的实验体都将被电晕或击毙。
两人前后步入电梯厢,在输入目标层数前,负责人再次看向林永。
“你在哪个区工作”
“d区。”
“d区”负责人奇怪地上下打量着林永,“我好像前几天也没看到你。”
“不久前才被调下来的,替代第01719号实验员。”
负责人略一回忆,第01719号正是任用期满一年,近期内需要更替的实验员,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总部就下派了替代者,距离第01719号实验员被清理尚不足一天。
不过现在项目的数据越来越庞大,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值得奇怪。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做下身份登记。”
电梯迅速下行,站在这圆柱形的透明轿厢内,能够看到一圈圈巨大的白色光环从外界升起,能够清晰体会到在它们之间是一个个彼此隔绝的世界,在这些世界中生活的喰种与人类,自从进入起就未曾踏出过洞壁一步,不过比起那些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死去的狱友,这些有专人照养的笼中鸟反而显得无比幸运。
他们的一切侥幸都来源于最初的那几代实验体,二十多年前的实验材料尚未完善,虽然含有足量的rc细胞,并且能够提供应有的养分,但其对于喰种而言却是剧毒,服食者通常会在三天到半月内因体内rc细胞大量固化而痛苦死去,死状就宛若被骨刺扎穿的刺猬,部分骨刺甚至经过了他们的大脑,惨白的固化rc刺从眼窝中贯穿而出,狰狞万分。
不过早在三年前,这个问题就已被实验人员初步解决,资历最老的实验体,也就是三年前的那批三千名实验体,截至目前的存活率为百分之七十三,两年前的两千实验体死亡率为百分之九十四,而一年前的一千名实验体,截至目前的存活率为百分之九十八,为数不多的两例死者,也都是因为寻常疾病而死去,计划之所以仍然进行着,便是为了确保没有更多的隐患。
没有意外出现,实验室中不会出现下一批实验体,后续的实验,只需要观察前几批实验体就足以得出结果。
电梯缓缓减速,停在倒数第四道光环下方,电梯门与外层的透明护壁并未同时开启,直到d区负责人将自己的门禁卡贴在读卡器上,这层透明护壁才裂开一扇长方形的门,向一侧滑去。
负责人的办公室并非传统意义上办公会客的隔间,而是摆满各式显示屏与处理器的信息分析室,每个实验区的所有数据,在基层研究人员筛选、统计分析外后,都会移交至此。
“你叫什么名字”
负责人在他的办公桌后坐下,用指纹解锁主机,在显示屏上点击人事软件,当他抬起头时,脸上突然布满惊愕:“你的手”
话音未落,一道刃锋刺入他的头颅,将大脑与脑干同时贯穿,暴刺而出的尖刺让负责人瞬间毙命,连警报按钮都没来得及按下。
林永没有留下对方性命的打算,即使d区负责人和那位副典狱长一样是个软骨头,如今在对方的地盘上,风险太大。
只要对方还活着,就可能会有无数暗藏的机关来引来警戒人员。
他一把扯开负责人的尸体,自己坐到办公椅上,开始翻阅d区最近的实验数据。
虽然这间办公室内的信息涉及机密,有监控的可能性很小,但拖的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
在主屏幕旁的四块分屏幕上,他能够看到这一层内所有关键设施内的画面。
可以说每一层实验室都是一个小型的社会,每个实验体在整层实验室内基本没有行动限制,他们有自己专属的房间,除了六壁铺满弹软材料、没有厕所以外,这间房间与宾馆没什么不同,甚至在透明橡胶隔层后还有液晶显示屏,供给点播娱乐视频、电影之类。
不过有意思的是,点播这些视频需要花费一种名叫劳动值的东西,它能够在电影院、桌球室等娱乐设施中消费,也能购买更多种口味的实验材料,甚至于只要花上足够的价钱,真正的人肉也能搞到手。
这也是实验体们通用的货币,普通实验体赚取劳动值的方式大多数是通过锻炼,每层实验室中都设有数十间锻炼室,识别实验体身份后,它们会自动统计锻炼量,同时折算成劳动值,另一个主要的赚取方式是积极配合实验的统计,内容有按时按量进食实验材料,配合测验身体情况等等。
实验室几乎完整模拟出了正常生活所应有的一切。
劳动、社交、娱乐,二十多年下来,每个实验区都渐渐形成了独自的社交群体乃至阶层。
有实验体悄悄收购与售卖各类稀缺资源,也衍生出了姓交易者与皮条客等等人群,这些通过林永面前的屏幕都一览无余,但研究人员从来都未曾试图阻止。
为了避免不相干的变量影响实验结果的准确性,他们营造出地面的环境,同时让实验体的情绪不至于沦落到悲观绝望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