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真的是算无遗策啊”
苍亭津渡口,看着汜嶷的这些兵马让曹军杀得溃败不成模样。东阿令枣祗看着程昱的目光愈加敬佩起来
这个半渡而击的计策,正是程昱一手给谋划出来的。最初的时候,程昱便是先用骑兵阻断了这苍亭津渡口,使得汜嶷这三千兵马不能渡。待到汜嶷忍耐不住的时候,程昱又是将那些骑兵调离,给了汜嶷一种假象,那就是东阿形势紧张,没有多余的兵马继续驻守这苍亭津渡口了,只留了少许兵马故作疑兵之计。
果然,狂妄自大的汜嶷一头便是扎进了程昱所设计的圈套里来。
汜嶷这岸上的一千多将士,才及渡河,还没有好好地休息,便是让曹军的伏兵袭击,哪里能够抵挡即使有汜嶷这个主将不断地鼓舞着士气,可是却依旧是阻挡不了溃败的局面。不少的士卒害怕,竟然还纷纷转身,跳入那大河之中。
面对着这生死厮杀的一幕,程昱面色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些场面,于他而言,实在是见得多了。
经此一战,汜嶷这三千兵马将伤亡殆尽。
可是却并不意味着东阿便安全了,程昱明白,数日前,孙策前去攻打范县,不知道范县能够阻挡孙策多久,若是孙策攻下范县,定会调转矛头,前来攻打东阿的。东阿并没有多少的时间了这也是程昱迫不及待地设下这计,覆灭汜嶷这三千兵马的原因。
东阿,不能失
“程仲德”
汜嶷这岸上的一千多兵马仅仅只剩下数百人了,让曹军步步紧逼,一退再退。汜嶷奋勇当先,欲要弥补他一时大意,犯下的罪责,可还是避免不了败亡的命运。身受数创的他,明白断无幸免之理,只能高呼着程昱的名字,“我知道今日之计,为你所谋败在你的手下,我汜嶷无话可说可是你今日能够守住东阿,那明日呢我汜嶷身亡,还会有人前来攻打东阿,兖州反曹大势所趋,你们强行阻拦,只是以卵击石”
程昱没有应话,只是看着汜嶷身边的士卒,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东阿令枣祗皱着眉头下令,“不要拖延了,尽屠杀之,不可放过一人”
“哈哈哈”
汜嶷身上又中了一箭,却大笑起来,“说不定此时便有援兵赶来东阿城,转瞬便下。”
“援兵,哪来的援兵”
枣祗冷笑一声,哪里不知道汜嶷这是临死前,还在想着要背水一战呢。
只是枣祗却未曾想到,在他这话刚说出后没有多久,马蹄声如雷霆一般响起无论是枣祗,还是程昱,亦或者是汜嶷都尽皆变色。
“骑兵好多骑兵”
早有士卒前来禀报,程昱那平静的面色终于起了波澜,转身看向南面,看到的场景,却是让人绝望
吕布的三千骑兵,出现地很突兀。
至少在汜嶷的眼中,便是如同神兵天降他哪里不知道今日之局,乃是死局可谁知道却是能够峰回路转,在临死之际,上天却是降下了这样的一支骑兵,瞬间将他从生死边缘上给拉了回来。
“退退”
相比于汜嶷,程昱却是心如刀割,程昱的整张脸色都变了,急促地催促着东阿令枣祗上马,“枣县君东阿交给你了”
“程公”
枣祗有些不甘心,更有几分感动,程昱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明白,此战必输无疑,唯有一人断后,才不至于全军覆没。也只有一人放弃生的机会,才能够让一人活下去守住东阿。
混乱之中,枣祗最终还是抵不住程昱的劝说,匆匆上马逃亡了。程昱目睹着枣祗消逝在茫茫人海之中,长叹一声,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那些疾驰而来的骑兵上。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些骑兵,但是程昱却是明白这些骑兵不是南方的,而是北方的。北方骑兵骁勇,远远不是南方那些骑兵可以相比的。这也是程昱看到这些骑兵后,便是没有了抵抗的心思。
战斗,结束得很快。
东阿的这些郡兵哪里是吕布这些骑兵的对手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大胜这样的大胜,便是吕布都难以置信。
直到程昱让人给带到了他的眼前,他这才相信了,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利
“程公,晋阳一别,安知今日此时此地再见啊”
吕布看着那熟悉的面孔,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君侯未曾想到,老夫却早有预料。”
程昱整整衣冠,颇为淡定,“晋阳一别,我便明白,终有一日我们还会相见,只是那时或许便是在战场上了,不曾想今日果真如此”
“我听说东阿能够保全,都是程公之谋”
“不敢,保卫乡土,乃是老夫之职责。”
“那么如今程公可还有什么谏议给我听呢”
吕布直视着程昱。
不可否认,程昱的确是一个人才,可并不是所有的人才都能够归属他吕布的。陈宫是那样的,程昱亦是如此。只要是了解程昱经历的人都知晓,程昱此人是极具有乡土情结的。他的宗族,家眷俱在东阿,他本人还在东阿有那么大的人望,这样的人,不可能为了吕布一人而举族相随。
故而,吕布也是直言相说。
他想要得到东阿,就必须要有程昱的配合。
程昱沉默了。
吕布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道,“我是将程公视为长者,这才虚心相问的,莫非程公还以为此战之后,东阿还能够保全不成若是程公不想和我说什么谏议,那我便只有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前来行事了那时候,若有什么不对之处,程公也不要前来相劝”
程昱没有继续沉默下去,正欲要说出几点建议的时候。却看到成廉、魏越这两位将军走了过来,这一开口,便是让程昱忍耐不住了。
东阿令枣祗并没有逃进东阿城去,反而是死于乱军之中。成廉、魏越两人将枣祗的尸首给带了回来,面色有些愧疚。吕布是想要活人的,可是他们带回来的只有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