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黑山军主力的覆灭,实在是让不少人惊讶的。这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杨奉了。今日的场景和轵县一战事多么的相似同样都是贼寇,白波军和黑山军都是黄巾余孽。同样都是兵马众多,同样都是一战而溃
轵县一战,天下已无白波军。那么这盂县狼孟一战,恐怕这天下也无黑山军了。
将近十万的黑山军就那么灰飞烟灭了,便是那贼酋张燕也只能仓惶而逃。大多贼酋尽皆战死如张白骑张雷公五鹿这样势力不小的贼酋,尽皆死在了乱军之中。回想起那些在乱军之中被屠戮的黑山军贼众,杨奉不免也是有些怜悯起来。这并不是说他杨奉有多么仁慈,实在是他以前也是贼匪,看到这些人,就有一股子亲切感。
这些人,终究还是大贤良师的弟子啊想当年,大贤良师大手一挥,天下三十六方,数十万黄巾大军同时起义,那响亮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巾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让多少人奋不顾身,不畏生死地向前朝着他们所向往的那个太平清明的世界去努力拼搏可是谁又能够预料到,这些满怀期望的农民军起义之后,没有多久就被镇压了。
他们这些跟随大贤良师的人,全部都成了反贼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依靠着劫掠才能苟延残喘下去。别人或许能够适应,可杨奉却是有点儿远见的,这贼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去遣人向长安的李傕通信了。只是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归降了吕布。
只是今日杨奉只觉得当初做下的决定,无疑是十分正确的。在看到吕布对待这些黑山军的态度之后,杨奉也是有了一个想法,“君侯仁义,若是真的能够容纳这数十万的黑山军贼寇的话,我愿意去说服那张燕归降。”
“承德还和张燕相识”
吕布语气略显惊讶。
杨奉回道,“我和这张燕还有这黑山的贼酋并不相识,只是我们曾经都是大贤良师的弟子,还是能够知道对方的名号的。如今这黑山军主力覆灭,那些太行山脉之中的贼众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根本难以存活下去。我相信张燕也明白这一点儿的,我有信心能够劝他归降。”
黑山军主力覆灭之后,张燕的处境就十分不妙了。这种感受,杨奉也是体会过的。换位思考一下,杨奉也只能够想到归降这条路。
只是杨奉的话,让吕布并不相信。
似乎是看出了吕布的怀疑,李儒在一侧谏议道,“此战俘获了不少黑山军的贼酋,杨将军既然有心想要劝说这张燕归降,倒是可以将这些人放回去,可以让他们先去劝说那张燕归降那张燕既然是黑山军的渠帅,恐怕不会轻易地相信我军的诚意,那时候杨将军再前去劝降张燕,以表示我军的诚意也不迟。”
李儒的话,让吕布眼睛一亮,这才想起来这军中那些俘虏中的黑山军贼酋,“文优所献之策可行。这俘虏中似乎有一个张燕的亲信,还是承德所擒获的不知道此将可曾归降”
看到吕布说起此事来,杨奉也是有一丝苦笑,能够擒获这个贼将,也是有些运气的乱军之中,那将也是十分勇猛,欲要效仿吕布冲锋陷阵,都快杀到了杨奉的面前了哪里知道才一口气冲杀到杨奉的眼前,竟然一下子马失前蹄,然后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给俘获了。此人被俘之后,还依旧是骂不绝口,其人还是有些血性之气的。
这样的人,杨奉还不知道会不会归降。不过此人若是能够归降的话,这说服张燕的可能性确实更大一点儿。
“怎么,此人还没有归降”
从李儒还有杨奉的面色上,吕布似乎感觉出来了什么。
“确实未曾归降”
李儒回道。
吕布饶有兴趣地一笑,这大手一挥,“那便带我去看看吧这黑山军中,也不乏一些血性汉子的,只是可惜这些人却是走错了道”
“诺”
众人齐齐拱手
盂县的狱牢,此时也已经是人满为患。这所俘获的俘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狱牢也根本塞不下那么多人。能够住进这狱牢的俘虏,还都不是一般的黑山军贼众,这大多都是一些小头目什么的。
走进这狱牢中,这嘈杂声一片
吕布这几人的身影出现后,那些俘虏们的声音更加大了没有多少想死他们这些被俘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如今看到吕布这样的贵人,自然是想要吸引吕布的注意力,然后争取能够保住一条小命罢了。
“给我安静”
这眼看着有好多人的手都快伸到了吕布的身前,那些为吕布开路的狱卒不敢大意,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驱赶着这些人,不让他们有贴近吕布的机会。只是狱卒们的呵斥声,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效果,这些囚犯还是争先恐后地朝着吕布喊冤。
实在是看不下去的典韦,那硕大的眼睛一瞪,大吼了一声,“吓”
这一下子,那些人倒是终于安静了下来。
典韦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凶恶。这身上杀气腾腾,他的一声怒吼,当真是如同猛兽咆哮,将这些人给震慑住了。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吕布这些人从他们的面前经过。
直到吕布的身影消逝之后,这其中的一人才反应了过来,“温侯那个人就是温侯”
一言掀起千层浪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震惊,又如何地疑惑,吕布也是屈尊进了关押孙轻的狱牢。不知道是不是特殊关照,这个狱牢竟然也只有孙轻一人。看到吕布这几人的出现,这个孙轻倒是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到了杨奉之后,才猛然张大了眼睛,猛地冲了上来便是想要抓住杨奉的衣袖,恶狠狠地说道,“贼将快把乃公放出去你胜之不武若是个汉子,便和我再战一次”
孙轻那凶狠的眼神,倒是想要给杨奉生吞了,看了他扑上来,杨奉不自主地退了数步反倒是凶恶的典韦上前,警惕着这个孙轻发疯似地扑向吕布。
“你便是孙轻”
吕布的眼睛都没眨几下,这样的场景他可是见多了。这个孙轻若是什么都不做,吕布倒是没够高看他几眼。可如今这模样,倒只能说明这个人只是一介匹夫罢了。
“哼”
孙轻都没有看吕布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将目光放在杨奉的身上,以及典韦这庞大的身躯上。
“孙轻你可知站在你眼前的是何人”
杨奉还是上前一步,冷声道,“这位便是大汉的镇北将军,持节,兼领并州牧的温侯”
这么多话,让孙轻也是暗自一惊,这才看向吕布那威猛的身影。那一瞬间的目光中,有痛恨有疑惑有惊讶等等复杂的感情。不知道吕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是孙轻也显然不待见吕布的,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的眼中,只有黄巾的渠帅,没有大汉的将军”
“张燕是你们的渠帅吧”
吕布的声音很是冷淡,径直地走进了狱牢中,还不待孙轻回复,便是继续说道,“可是这张燕也是我大汉的平难中郎将你说你的眼里只有黄巾的渠帅,没有大汉的将军,那这张燕在你们眼中又算什么”
让吕布一言反驳,孙轻顿时气得面色涨红,“你怎么能和燕帅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
吕布冷笑一声,“张燕不过区区一个平难中郎将,秩比两千石,而我却是大汉的镇北将军,秩中两千石。便是那张燕在此,也是得向我俯首请安的。”
“你便是镇北将军又如何我只认燕帅的平难中郎将”
孙轻愈加气愤了,“燕帅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将军”
“资格”
吕布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哑然失笑,“你可知道什么才叫资格”
这声音忽然严肃下来,吕布厉声道,“我年少从军,不过区区边郡一小卒,二十余年征战沙场,历经大小战争无数。抗击鲜卑,诛杀董贼,平定匈奴,安定北方从一个没有品秩的小卒,成为秩百石以下的伍长什长,秩比两百石的屯长、两百石的塞障尉,四百石的主簿、六百石的曲军侯,秩比两千石的中郎将立下功勋无数,这才一步步上升为如今的秩中两千石的镇北将军不知道你那个渠帅张燕有何功劳,有何功绩,一跃而成比两千石的平难中郎将而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妄言将军”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孙轻顿时语结
在吕布左右两侧的众人,也是各个有些吃惊他们都知道吕布出身不过是边郡一小卒,可却不知道,吕布能够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并不是运气,而是他一步步地拼搏上来的。
这样的资历还有功勋放在这儿,还有什么人敢质疑吕布如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