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柳絮飘飞,太平公主府中偌大的园林已然葱郁起来。亭榭间,太平立于石台后,一边赏着园囿中盛开的春花,一边朝亭下的湖水中撒着鱼食,饶有趣味地观察着鱼虾竞食的景象。
大婚月余,公主殿下姿容愈显妍丽,风韵娉婷,明艳动人。很明显,婚后的夫妻生活,少妇被元郎君滋润足了
当然,和谐的夫妻生活下,免不了矛盾。此前还是ao友的时候,二者风流自在,无牵无挂,然真结成了夫妻,有些事情就难以达成共识了。
洞房当夜,日后,太平便很“大度”地向元郎君表态,过往不论,之后,对他的“红颜知己”们得断了联系。很强硬的语气,元郎君当即就毛了,他固喜少妇公主,但若因此放弃整片后宫,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太平公主性格刚烈,一向是十分强势的,然元郎君亦不是唯懦之人,太平公主也难强迫他怎么样。
言至激处,少妇竟拿找面首来说项,想要刺激元郎君,她抓准了元徽那强烈的占有欲。元郎君一上头,差点说出了“各玩各的”,所幸他忍住了
矛盾虽然滋生,但丝毫不影响夫妻间的正常交流,在经过元郎君连续几日的睡服之后,两人达成了些许默契。公主府内,一切太平说了算,府外,没说什么,但几乎是让元郎君随便浪了。
事实上,还是贵妇服软了,这是十分难得的
元徽与太平公主,此前明显是艹出了些感情的,但二者之间的牵扯,也不仅仅是肉欲。权力、利益、势力,各种纠葛,自“滴血雄鹰”那一案后,就再难相互摆脱了
“崇训呢一整日没有见过他了”目光如水,平静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太平慢悠悠地问身边侍候着的女官。
“回殿下,大郎呼朋唤友,出城踏青游玩去了。”长相不错的女官闻问,不敢怠慢,赶紧禀道。
“哦”贵妇仍旧显得漫不经心地“都有什么人”
女官恭恭敬敬的“有寿春、衡阳、临淄等几位殿下,还有其他几名高门公子”
听其眼,少妇广额间不由划过几许蹙意,脸色都沉了些“隆基他们”
今岁元夕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帝位稳固了,又或许是不再忌惮李旦的威胁,抑或是出于其他什么考量,武曌稍微放松对李旦一家的监控。
李旦自然仍旧幽居东宫,但他的几个儿子,却得出宫活动了,连那嗣李贤爵位的李守礼都被解除幽闭。
目光轻微地闪烁了两下,沉吟几许,太平面容间恢复了正常,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晓。
红唇角又绽开点笑容,太平公主似随意发问“驸马呢”
身边的女官是太平新提拔起来的,看起来在公主殿下身边有点地位,有些职权。闻问,不假思索,直接回答着“驸马去咸宜楼会友,今日想来不会回府了”
蹙了蹙眉,太平手中洒鱼粮的动作停顿下。见状,女官壮着胆子,上前两步,小声碎嘴道“殿下,驸马受那些贱人迷惑,定然是要回公府了。那些贱婢,身份卑贱,竟敢与殿下您相争”
贵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精致的面容不算阴沉,但公主的心情显然不好了。放下手中瓷皿,眯了眯眼,忽得大喝一声“来人”
公主殿下声音落下,立刻有两名侍候在亭榭外的两名中官步入亭中,甚至惊动了不远处的卫士。
“殿下有何吩咐”十分谨慎地问道。
“将其拉下去,掌嘴,贬为户婢”头都没回,太平指着那女官,冷冷地吩咐道。
没有丝毫犹豫,两名宦官立刻上前将女官拿下,往外拖。那女人则惊惧异常,十分不解,挣扎间,不由高呼饶命。
“贱婢,竟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编排起驸马,想要挑拨我夫妻之间的关系吗”公主殿下冷漠的声音传入女官耳中,让其哆嗦了几下,脸色发白,除了哭丧声,不敢再多言了。
元郎君这边,自然是真的去见好友了,主要是为薛季昶与张仁愿送行。自幽燕战事再起,帝国东北成为了英雄用武之地,薛季昶去当监军,张仁愿有韬略,则被举荐军前效力。
宴终,任由二者先行,元郎君又于咸宜楼的雅室中静坐许久。这一年来,咸宜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以其丰富的菜色,高档的服务,成为神都达官贵族雅集之所,到今时,寻常人已难跨过门槛。
娶了太平公主,元郎君却是彻底赋闲了,这段时间,除了公主府中与新婚少妇打ao之外,便是归他的郡公府安抚他的姐妹花。
元徽对太平公主很尽力,除了满足殿下之外,便存在尽快让她怀孕的心思。女人怀孕了,他会轻松不少
当然,皇帝解了他所有职位,却不代表元郎君就不理朝政了。前段时间风头出大,元徽也有收敛锋芒的意思,韬光养晦的同时,默默关注着时局发展。
根据各方面的消息,随着朝廷再起对契丹的讨伐,蛇灵那边也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经过这么些年的不局,元郎君终于有暗子打入蛇灵内部了,同时也收到了意料之中的讯息,以前事之故,蛇灵高层对他元徽很忌惮,足与狄仁杰相当
而此次,元郎君更加坚定了此前的预感,萧清芳在谋划一场大变,绝不仅仅是契丹,而其目标,很可能就在河北。
眼下,朝廷已于幽蓟集中了十七万大军,河北诸州府府兵几乎被抽调一空,地方的军事力量空前地虚弱。此情此景,让元郎君想到了当年隋炀帝讨高句丽之事,局面虽有差别,但亦有相似之处。
以蛇灵的手段,再勾动帝国内部对武氏不满者,还有一大堆扶李派,可以想见,萧清芳绝对能掀起一场震动天下的叛乱。倘若,东北那边再出点问题,那局势之变化
元郎君自饮自酌,脑中又忍不住思忖起当前局势,头疼了一会儿,不由苦笑一阵。他元郎君,从什么时候开始忧国忧民起来了
门缓缓打开,狐危走了进来,对元郎君低声禀报一番。以主仆间的默契,都不用说话,元徽只是摆了摆手,狐危会意退下。
没一会儿,一道人影出现在房内,毕恭毕敬地朝元郎君行了个礼“下官见过郡公”
“萧兄太见外了在我面前,何必拘礼”元徽起身,熟稔地引其入座,笑眯眯地看着寻来的萧至忠。
元徽给面子,萧至忠却很识趣,不敢有所骄狂,恭敬一句“礼不可废”
玩味扫着萧至忠的脸色,元徽淡笑道“方才我设宴为薛、张二兄送行,萧兄为何不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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