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一脸慌乱之色来到田善的这间府邸,见到这已被破坏的不成人样的房子,镇北王脸上的诧异之色毫无掩饰,让人根本找不出半点缺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田善面前惶恐道,“田大人可没出什么问题吧本王那边也出现了几名莫名的江湖莽客拦路,一时半会根本赶不过来,如今见到田大人安然无恙,本王这心总算是放下了,要是田大人出了什么麻烦,本王这一身肉可赔不了啊”
田善皮笑肉不笑凝视着镇北王哼道,“镇北王的府邸防备这般松懈,田某没伤到也实属吴公公的功劳,不过如此一来,田某便很是担心镇北王府的安危,要不容田某回京禀告陛下一番,请陛下带几个本领高超的侍卫来镇北王府坐镇一番,以护镇北王安危”
“本王谢过田大人好意了,今日之事只是意外,本王的几名掌事都奉命出去办事才出了这码子事,若是平常,当然不会发生此等荒谬之事,既然吴公公受了伤,本王这就让人等会送上一些上等的伤药,以全吴公公伤势,其他事物,若是吴公公有需要的,本王一并答应,也算是本王的些许微不足道的补偿了。”镇北王神色诚恳,一退再退,让田善的一身本事无法发挥出来,又扯皮了几句,以魏地涝灾,金地又是丰收之季为由,向镇北王讨要了万石粮草,方才就此作罢,随着镇北王的仆从换了间屋子,不再多有动作。
翌日清晨,一夜未宿的田善到了镇北王府邸的门口,身后跟着赵翼以及一百马踏飞燕军,只不过相较于入城,此时的马踏飞燕军减员十几人,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许伤势,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府邸当中,楚离一双肥大的手揉了揉楚桐的脑袋后,双手紧紧握住尉迟静水的双手沉声道,“尉迟先生,犬儿便托付与你了”
感受到一双手上传来的磅礴力道,尉迟静水古井不波的心思也是一阵泛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抱拳目送镇北王缓缓走出大殿,身边楚桐泣不成声,这父子一别,便是银河两端,或是生死两岸
见镇北王坐上了马车,田善点点头,随着马踏飞燕军朝着临淄缓缓驶回,除了田善一开始带来的随从之外,又另多了镇北王的一百扈从,那两名瓯越剑家的老者也是回到队列之中,神色暗淡,两人一左一右,剿灭了十余个山寨门派,剑下夺去的足有数百近千条人命
大京之地,尉迟静水掌握万事阁的情况后,如鱼得水,暗地里将镇北王府的势力提拔了数成,甚至还在楚离坐镇之上,不仅散掉了那三千奴兵,且大花钱粮,以楚桐出面,从梅子江那动用上千农工硬生生的凿出了一条河道从大京边上而过,劳者自愿无怨言,皆言少府之良举。大京周遭数十里有闻此者,都对镇北王府改观不少,另有前金国大儒发言作文,镇北王府气象大生,对楚桐的仁义之举大为歌颂,仁德之名更上一个层次。
再说陈向北一路再向北行一旬之后,方才见到这旧汉曾经的国都太安,太安不似大梁一般人声鼎沸,商贾之风极盛,反倒是颇为肃穆,从城外看去便有种天地厚重的感觉,几人盘查完身份文牒之后,便入了这太安城,此地亦是宋倾国出生之地,宋家富商,当年资助秦国之后,资产虽去了七八成,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有些厚实家底落下来,带着陈向北几人到了城中一处不算差的地方住下之后,便吩咐下人准备家中酒宴,以好好招待一番陈向北几人。
“这太安城要呆多久”芈犯奀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询问身边陈向北,后者拿着千锻剑自顾自的练着白云苍狗的剑式,如今剑意提升之后,这原本所学会的剑式更有几分浑然天成的韵味,见芈犯奀发问,陈向北掐了掐手指道,“若无差错,三四天时间总该差不多了。”
将手中千锻收回剑鞘,陈向北抱起小樱放在床上笑问道,“小樱,等会想去玩什么吃什么,让你宋哥哥带你去,到了他的地方,不多吃点喝点,你说怎么过得去是吧”
小樱点点头,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行人在外虽也有驿站休息,但是哪能比得上此地的上等被衾来得舒畅
一行人用过饭之后也没有出屋,只因这七月的太阳着实毒辣,陈向北几人身负内力还好,但是小樱这细皮嫩肉若是出去免不得要被烧疼了,所幸也都聚在院子里,听着越南飞前辈讲那些个江湖轶事,吃着宋倾国家中准备的西瓜,倒也是快意十足,至于太安景色,并无大名气的风景,但到了晚上,那满街繁盛,灯火透明,倒是颇有韵味,且还有一方荷塘月色,若是圆月,那可真是一副大好风景,可谓天上地下两轮月,照得人间笑无缺。
听了宋倾国这般说,一行人便等到晚上用过晚饭之后便结伴往这街上走去,这太安城的夜市比之咸阳亦或是大梁都还要繁盛不少,或许是有着一条弱水河从城中经过,这太安城的人文水气甚是浓厚,花船艺女,士子佳人,可谓是夜夜来此游玩,行那吟诗作对,觥筹交错的好事。
陈向北一行人没有去那些个地方,反倒是挤在了寻常人家爱来的小铺街道,玩些小游戏,吃些小糖人的小巧食物,几人之后各自找着要吃的东西,倒也是各自分开,最后陈向北只剩下右手牵着的小樱。
“小樱,有什么想要的吗”陈向北见小樱只是抓住自己的手,左右打量着来往人群,倒也是饶有兴趣,见小樱摇了摇头,陈向北看了一眼周围小铺,看到那一间卖面具的小铺,带着小樱几步到了小铺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摆着的一个个颇为独特的面具。
“这位小哥,带令妹出来玩是吗小的的这面具都是自己一个个小心编成的,再加以独门的染色手段方能够制成,一个只需要八十文钱,真的可谓是物美价廉,便宜至极了。”这小铺店家眉飞色舞,一张嘴将自家的东西吹捧的天花乱坠,陈向北也没有阻止,伸手将上面挂着的一个白狐面具拿了下来,丢下八十文,俯身将这个白狐面具戴在了小樱的脑子上,咧嘴笑道,“很合适,很好看”
小樱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白狐面具,见陈向北一脸笑意,也是笑靥如花,嗯了一声,带着陈向北继续逛着这一条热闹之中带自在的街道,买这白狐面具,只因上有一朵以假乱真的樱花,仅此而已。
弱水河上一座花船上,芈犯奀苦着脸坐在一间屋中,屋中只有芈犯奀和春蚕姐和其侍女三人。
“春蚕姐,以后能不能别再这种地方行不,这里的胭脂味太重,我不习惯。”
闻言,春蚕姐捂嘴笑道,“这北地的女子哪里懂什么打扮,犯奀你到了大楚江南之地才知道我们那边的江南女子的打扮功夫,施胭脂而不散气味,柔其音而不腻歪,若非如此,为何其他地方的士子唯对我们那江南女子念念不忘,曾经也不会出现胭脂榜上江南女子独占七人的盛况犯奀去那边,想必也能找到心仪的女子。”
“春蚕姐,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去江南的,莫要再说此事,心仪女子,我芈犯奀如今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芈犯奀话锋一冷沉声道,“春蚕姐的好心犯奀是知道的,但是啊,如今这般的日子已经很好很自在了,也不会再去过那不知如何的日子,春蚕姐以后找犯奀聊聊家常,犯奀愿来,若只是聊这般东西,犯奀便不再来了。”
屋中气氛顿时凝重,春蚕姐扶额无奈道,“好了好了,春蚕姐知道了,但是江南之地你若是可以还是回去看看吧,十年了,旧地也早变了,但是老楚人的心还是一般,犯奀啊,你在这里不知道,但是姐要跟你说一句,王祸疆的第五名弟子已经出山了,此人乃是王祸疆七才最才气能力最强之人,坐拥隐龙之称,而此人出山所去的地方正是我们大楚之地有此人辅佐,犯奀,大秦莫说复辟,便是一统天下也不是多大问题”
“够了”芈犯奀怒喝一声,冷冷扫了春蚕姐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径直离开了花楼。
等其走后,春蚕姐摇头道,“先生,我们这只雏龙如何”
屏风之后,一黑衫青年迈步而出,一对剑眉,目若浩星,抿嘴笑道,“挺好的,雏龙虽未展翅,但根骨气运极佳,想让其振翅,去掉那条绳索便是,此事,阁下应该能够轻易做到吧”
春蚕闻言,闭目沉思片刻后点点头,黑衫青年轻轻颔首,转身离去道,“如此便好了,但是手段要干净一点,我先去楚地,将这半壁天下给好好掌握住”
黑衫青年身形单薄,却是让身后春蚕姐感到如山一般的压力,走到花船之后喃喃道,“师兄啊,莫要怪师弟出这不成样的手段,师弟啊,实在是怕了你的兵法,你不是说他武艺在你预料之上那便看看有没有在我预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