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中的花楼三楼,芈犯奀静静地坐在一边,其身前除了那熟稔的绝色春蚕姐之外还有一年约七八十的老头,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然而身上的隐隐锋芒却是如同利刃一般刺眼。
“殇儿,这位老前辈乃是数十年前的武榜高手,你可能不清楚,老前辈的一手枪术在江湖有多大的名声,北剑南枪,说的便是百巧枪童老前辈”春蚕轻轻一笑,来到芈犯奀身边,“殇儿,你要学枪术,向这位老前辈学最合适不过,当年威名赫赫的霸王也是由童老前辈教出,堪称一代名师”
芈犯奀闻言,双眼一亮,起身朝着老人家一躬,“芈犯奀拜见前辈,还请前辈多多指点一二”
老人家稍稍睁开眼,一双眼睛似乎能将芈犯奀看穿,良久沉声道,“你的天赋虽然比蒙武差了点,但仍然是佼佼者,倒是在老夫传授的标准之上。”
“首先老夫要更正一二,北剑南枪无非是抬举老夫,我又何德何能能够与海龙王仇败相提并论,就霸王枪蒙武、也大多是靠自己闯出来的名声,老夫的实力都不及其当年,更莫要说现在了”
“但是有一点,前辈的传授能力可是毋庸置疑的厉害”芈犯奀双眼如炬,老头子哈哈大笑几声,“倒是个机灵人”
“好,老夫看你体魄,不适合霸王枪,但是老夫的百巧枪却是正正好”童老前辈起身抓起芈犯奀,将其身上的筋骨揉了一番,芈犯奀不觉痛楚,但是浑身的力道却是尽失,诧异的看向童老前辈,后者一点就让芈犯奀昏睡过去,跟着春蚕到了一僻静的大院当中。
等芈犯奀醒来的时候,猛的发现自己身处一池塘当中,池塘当中乃是温热的透明液体,身处当中十分惬意,整个人的身心都完全放松,过了片刻之后,童老头来到池塘边上,将衣物放下道,“再过一刻钟时间便出来,迟则生变”
芈犯奀点点头,过了一刻钟时间起身换好衣服,猛的发现自己体魄当中的气力无端增长了不少,再一看池塘中的液体已经发黑,散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心骇之余连忙走出这个小隔间,来到童老头边上,一躬道,“前辈,还请指教”
童老头点点头道,“百巧枪相对于霸王枪,力度虽然不足,但胜在速度十分迅速,且临场的变化能力十足,如果说霸王枪乃是直冲的蛮牛,百巧枪便是敏锐的猎豹”童老头说罢,当下拿起一杆长枪舞了一套枪术后问道,“看清楚了吗”
芈犯奀点点头,拿起长枪站在院中,将童老头刚才所展示的一套简单枪术耍了一通,后者点拨一二后就让芈犯奀一个人继续练着,自己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一个月过后,陈向北在孙思故的指点磨练下,自身内力稍有上涨,一手剑术更是远远超过之前的水平,如臂驱使的程度毫不为过,同时在孙思故的指点之下也开始了白云苍狗剑术的学习,在山阳城中被各方势力抢夺的白云苍狗剑术在孙思故眼中,也只是一部不错的剑术,完全没有吞下剑术的意思。至于另一边芈犯奀,同样有条不紊的上升,在已经近乎达到武道一层的极致下,仍然在不断的打磨锤炼,势必要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强武道一层
另一边,神州大陆的西方的海岸线,一艘游船缓缓驶到了边上,那名为古的高大男子立在游船之上,看着一步之外的神州大陆的大地,沉吟许久之后一步跨过了游船,踏到了大地之上,而其刚一落地,一道道金色的丝线在其周身缠绕,蛮荒男子没有反抗,等金色丝线隐入自己体后,男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枷锁,真的不习惯,以我肉身只能保持一年时间,过了时间,再不离开,恐怕实力会受到损伤,不过一年,足够了”
古每一步落下,在沙地上留下的脚印越发的浅淡,等其离游船十丈之后,一步落下,已是毫无踪迹,而其身后游船在一道血气的牵引下越变越小,最后化成一巴掌大小的模型,落到了古的手中,不见踪影。
大梁城中,陈向北难得的被孙思故放了出来,背着湛卢剑就要往有间客栈回去,一个月未曾尝过叫花鸡的滋味,可是让陈向北浑身不是个滋味。
行至半路,陈向北就被一道隐约的声响惊动,往僻静小巷当中一看,一下就见到了地上隐隐的血迹,斟酌了片刻之后还是走入小巷当中,在更深的拐角处见到了倒在地上的一名男子,面目丑陋非常,腹部的鲜血直涌,完全压制不住。
见到陈向北到来,男子牵动了一下伤口,鲜血又涌出一些,强颜欢笑道“这位小兄弟,还请帮我一下,我魏某人必有厚报”
“你若是个坏人,我若是帮你岂非为非作歹有一说一,帮你有何好处,不妨给本公子说说”
牵动伤口的男子正是魏童桂,心中对于陈向北危难关头索要报酬的行为忿忿不已,但也怕拖下去让击伤自己的人找到自己,当下正色道,“帮我送到闲王府,一切条件都好说”
陈向北听到闲王府二字之后,面色略有深意的一笑,不由分说的一指点在魏童桂的伤口处,背着他直冲冲的走向了巷子的深处,在这丑陋男子诧异的眼神当中,一下按在了长满青苔墙壁的一处,边上墙壁应声翻转,露出了一道容纳一人通过的暗道,没有迟疑的一下踏了进去,等人走入之后,这道暗门恢复如初,从外看来,毫无可疑之处。
一路之上陈向北不知道走过了多少的暗门,身后的丑陋男子已经是麻木了,而等了半刻钟,陈向北两人便悄无声息的便到了闲王府当中微微笑道,“魏童桂,魏书图,殊途同归,果然是好打算好想法,小生着实佩服二人”
“你是何人”刚被陈向北放到一边的丑陋男子瞳孔微微一缩,即便伤势严重,也出现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杀机,先前那一条条密道就已经让自己诧异无比,如今此人竟然还知道自己和魏书图的身份,当下就将陈向北列为一大威胁,按在地上的右掌隐隐蓄力,想等到陈向北稍稍露出点失神就立刻暴起
“大哥莫要惊慌,此人是友非敌,一切交给弟来处置就好,大哥还是先去好好疗伤为好,此次未曾通知到大哥,乃是小弟的过错”一袭白衣的魏书图缓缓从屋中走了出来,让几人把魏童桂抬走之后,自己来到陈向北身前一笑,轻轻一躬道,“未曾想到原来大名鼎鼎的九流竟然是在大秦陈向北手中,厉害厉害,不知道你陈向北的好兄弟,那大秦的新帝知道后,心中会是怎么想的”
“此事不劳阁下费心,我与嬴初不同人但同心,九流一事即便嬴初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倒是让大衍知道你这个闲王实际上不闲,不知道会招来怎样的祸端”陈向北言辞凌厉,丝毫不畏惧魏书图的威胁,其早在踏入山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大梁城中有闲王这么一号人物,一路之上包括在孙思故宅中都没有停止对其消息的搜索,通过九流,如今虽然不说摸透了魏书图,但也差不了几分
魏书图轻轻笑了笑,侧身一让道,“向北小友,请”
陈向北轻回一礼,顺着魏书图所示方向踏入屋中。
“渔儿,焙茶”落座的魏书图当下吩咐身后的女子道,陈向北看着这名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在边上举止优雅的焙茶,当下有些许的失神,也很快收回目光感慨道,“肤如凝脂赛白玉,魏兄倒是好福气,且看夫人,是有喜的气象了呀恭喜恭喜”
“什么”魏书图稍稍一愣,回头看向楚渔儿,后者俏脸一红糯糯道,“这几日的确有点反应,但不确认,也就未曾与夫君说。”
魏书图闻言当下就让楚渔儿坐了下来,自己起身接过茶具,沏茶和声道,“既然如此,无论真假,渔儿你就该好好回去躺着,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等会被让大夫回来视察一番,若是如陈兄弟所言,便是天大的好事”
陈向北看着魏书图楚渔儿二人你侬我侬,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也不出声,目光流转不知想着何事,等了片刻之后,魏书图便让楚渔儿好生下去修养,等其身形消失,方才收回慕还敢,仍有压抑不住的喜色。
“魏兄看来倒是开心的很,不知道若是日后贵夫人知道你这些年暗地所作所为不知道会如何想”陈向北轻轻一笑,指尖轻轻敲在桌上,让魏书图心神颇为不宁。
魏书图的脸色变了变,重重一叹道,“渔儿是个好姑娘,她会明白的”
“一边是自己父亲兄弟姐妹,一边是自己日久生情的夫君,此中选择,的确困难,不过向北未曾想到闲王竟然真的入了情网,动了真情,如是楚渔儿真有些不可告人的动机,不知道闲王日后该如何处理,爱人子嗣亦或是家国大业这,亦不好抉择啊”
听了陈向北所言,魏书图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毫不客气道,“此事,本王自有打算,不用你一介外人来说”
“陈向北,你来大梁的消息本王很早便得知了,但是未曾去接触你,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来,据我所知,你大秦新帝现在并没有支持我们的意思,你区区一介三千人将独自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又能做什么”
陈向北轻轻一笑,起身微微欠身道,“先前向北诛心之言实在不好意思,只不过给闲王稍稍提个醒而已,明人不说暗话,魏兄也是个聪明人,也知道我大秦终究要马踏大衍国土,而你大魏也有复国之心,相对而言,你我的皆是为了对付大衍”
“至于我能做什么,以三千人将的身份并无大用,但若是以九流之主的身份,应该有不少作用吧九流的密道之便魏兄想必也心知肚明,若是魏童桂借助我九流之力,想必对付大衍会更加得心应手吧”陈向北轻轻一笑,“而你魏国越强,能起到的动静越大。日后对我大秦帮助越大,这一点,嬴初和我想的一样,不过他没有那么快行动,而我这个人,有点心急,喜欢先做好准备再说,别无其他居心。”
魏书图揣测着陈向北的心思,九流若是愿意帮助,不仅能在大梁的确能起到不小的帮助,在整个旧魏也有不小作用,而陈向北一番话,当下让魏书图对陈向北高看了不少。
“英雄出少年,本王现在觉得你小子果然不愧是在函谷关立下大功,一举成为向北军统帅的人了,本王现在在想,你游历江湖会不会只是一个借口,结交我等旧国人士,同时勘察大衍地形才是你的真正打算”魏书图眼中精芒闪过,细细打量着陈向北的神色,至于其先前所说的那番话已经被魏书图放在脑后,如陈向北所说,两方若是合作,这种情况势必要考虑在内。
“闲王说笑了,小生只不过是来游山玩水,遇到闲王也只是一场意外,莫要太高看小生了向北真有这番本事,我那兄弟哪还放心让我出去,这一行便是为了砥砺武道”陈向北笑了笑,神色毫无异样,“既然如此,之后事宜自然会有九流的人来跟闲王交涉,向北还需回去磨练剑术,就不叨扰闲王了。”
等陈向北离开,魏书图在原位等了许久,对于陈向北所言虽有怀疑,但也并无不信,虽然说以江湖身份游历,官府无法明面上出手,但若是来人威胁太大,使些暗地里的手段也无所谓,换做是自己,断然不会让那般厉害的后生独自闯荡敌国江湖
“但即便如此,这陈向北也厉害的可怕啊”魏书图感慨一声,方才起身去找魏童桂,此时魏童桂也已经包扎好了伤势,见魏书图进来,饱含杀意的一问,“书图,那小子是谁,需不需要动手”
魏书图摇了摇头道出了陈向北的名字身份又将其所说的九流一事提出,两人沉默许久之后,魏童桂喃喃道,“这九流意义重大,非要不可,有了九流,我们兄弟的逃跑几率能提升四成有余那小子无非是想让我大魏日后成为大秦的挡箭牌,那又何妨,我大魏何曾怕过他这已经动荡不安的大衍”
魏书图见自家大哥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多说,想到楚渔儿的身孕和陈向北所说的话,与魏童桂道别一声就离开了房间去寻他那嫁鸡随鸡的娘子。